連這點努力爭取的成果都被碾碎在泥塵裡,辛加實在是想不通,他宛如困在籠子裡的動物,周身都是純然冰冷的敵意,但他僅僅是生存著而已啊,這也錯了嗎?
Betty捏捏眉心,帶著微微的疲倦,“在這個時候放出刪除戲份的訊息,對投資方有害無利,但原治他,怕是鐵了心要搞臭你的名聲。”
不僅戲份遭刪,王子還在社交網站上發表諱莫如深的言論,陰陽怪氣含沙射影地暗罵辛加在真人秀拍攝中對他撩撥勾引,使得各種深扒博文層出不窮,許多辛加的小粉絲家長看見後大感不悅,紛紛譴責他不負責任教壞小孩子,一時之間辛加形象down至谷底,掉粉無數。
“我只是雜魚啊!”辛加氣極反笑,“哪裡值得王子殿下這樣看得起!”
“不要緊的。”Betty抖擻精神,恢復一貫的冷酷平靜,”這種想象力豐富的假新聞,我還嫌炒得不夠熱,應該謝謝這些人為你免費宣傳。”
Betty力撐辛加,多少令他心神稍定。常言道開弓沒有回頭箭,即使金主抽身離開,但只有辛加仍存有一絲剩餘價值,公司在榨乾他之前,都不會輕易讓他倒下,這樣說起來,辛加還得對公司感恩戴德呢。
正道是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辛加唯有像只無頭蒼蠅一樣終日毫無目的地忙忙碌碌,才能令自己不再想起童先生,一旦想起他,便不由地像閨中怨婦一樣,不經意間望一眼鏡子,都能被自己那副幽怨的表情所噁心,除了徒增煩擾,根本毫無用處。
失戀跟失眠一樣,除了生生扛過去,還能有什麼辦法?辛加躺在床上大被矇頭,塞上耳機雙眼緊閉,只求捱過這些無眠的日日夜夜。倏爾房門被敲得砰砰直響,急促緊迫恍若索命魂鈴,辛加一陣心驚肉跳,趕緊掀開被子跑出門去。
門外是穿著睡衣的父母,面上滿是驚懼疑慮,辛妹妹伏在陽臺的落地窗上朝外張望,忽明忽暗的閃爍燈光映在玻璃上,彷彿是交織的青白閃電。
“怎麼回事?有人報警了?”辛加湊到窗前,只見幾輛警車停在樓下,警察竟在對面阿男家出出入入,大肆搜查。
情急之下他猛地拉開窗戶,寒風攜著溼氣呼啦啦捲入室內,瞬間激起了辛加身上大片雞皮疙瘩,對面的阿男只著一件單薄睡裙,神色平靜又帶著嘲諷般的冷漠,向辛加投來一瞥,隨即被差人拷上帶走。
深更半夜,兩棟樓的住房都陸陸續續亮起燈光,不少街坊冒著深夜嚴寒探出頭窺探,小雨飄零霧氣浮動,白色燈光在長夜裡浮現,此情此景,竟好似無常地獄鬼差拘魂一般。辛加想也不想,拔腿便要往樓下衝,父母攔在門口,堅決不讓辛加踏出家門半步。
“你要去哪裡?!”辛師奶擋在防盜門前。
“阿男怎麼會讓警察帶走!我要去問清楚!”
“哥!阿智,阿智找到了……”辛妹妹焦灼道。
“找到不就好了。”辛加如今餘不出一點心思留在阿男走失的白痴弟弟身上,他忽而覺得不妥,狐疑地轉頭看著妹妹。
“找到了……找到了他的屍體。”辛妹妹蹙起的眉間流露出恐懼,“阿男姐殺了他。”
辛加難以置信地失笑,“你做夢還沒醒吧,快去睡,明天還上課呢。”
然而家人面色凝重,再不說話。
“是我沒睡醒嗎?”辛加無法接受地搖搖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是不是在拍整蠱影片?攝像頭在哪裡?”
近日來圈中新秀樂團zoo真可謂是人紅是非多,首先是樂團主唱辛加身陷包養緋聞,被指以不正當手段獲取資源成功上位,走後門靠關係飽受指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樂團鼓手更被傳謀殺胞弟,目前已被警方帶走調查。該樂團出道時間短代表作品少,但爆出的新聞一件比一件勁爆,只比鍋上的油星還要新鮮滾熱辣。
百葉窗被齊刷刷拉上,但仍擋不住各種好奇打探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緊緊包圍附著在辦公室周圍,企圖嗅得一丁點血腥氣。
便衣探員的眼神令辛加感到十分不適,但他仍然平靜而耐心地敘述,“12月16日的晚上,我和阿、我和楚心喬在一起,我們站在小賣部旁邊的暗巷聊天,你們可以去詢問老闆,他應當有印象。”
“一整晚都在一起?除了你們倆還有第三人能夠證明嗎?”
探員敏銳地捕捉到辛加稍縱即逝的遲疑,他抓住破綻,逼問道,“辛先生,請你謹慎考慮你的說辭,據目前所掌握的證據,我們充分的理由懷疑本案中不止一個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