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3 / 4)

無盡期。

下船後,兩人沿著海濱一路走,阿綠抽菸抽個不停,海風很大,打火機的火焰點不起來,無奈只得尋塊礁石,躲到石頭後面點燃香菸。

“抽這麼多,嫌命長。”辛加說道。

阿綠嘴裡叼著煙,一手在上衣口袋裡掏來掏去,終於掏出來一物,鄭重地交到辛加手心裡。

“他,他那時候拿著這張照片去找那個童董……”阿綠深吸一口辛辣的香菸,直激得肺葉生疼,“不然他就把照片登報。”

相片上是殘酷血腥的影象,辛加摩挲著粗糙老舊的相紙,忽覺厚度不同尋常,好似兩張貼作一處,便將相片翻至背面。

一面是小桂,一面是辛加。

一面是蝴蝶,一面是肉蟲。

辛加長久地注視著相片,而後便把相片撕個粉碎。

他把碎片攏在掌心,吃進嘴裡,咀嚼片刻,嚥到肚腹中。

阿綠熄滅最後一顆菸頭,他站起身來往前走。

辛加落在後頭,他助跑一段,奮力躍到阿綠背上,裹著厚厚冬衣的兩人並作一處,活像兩頭毛髮蓬鬆的頑皮的熊。

“找呀找呀找朋友。”辛加掛在阿綠肩頭,高聲唱道。

“找到一個好朋友。”阿綠揹著這個沉沉的傢伙,艱難地邁開步子。

“敬個禮呀握握手。”辛加樂得不用費氣力走路,恨不得在人家身上撒歡。

“你是、你是、我的……”阿綠實在撐不住,氣急敗壞地大罵,“滾下去!跟豬一樣!”

辛加咕咚滾到地上,阿綠笑著唱道,“你是我的好朋友,最後一句是什麼來著?”

“再見。”

“嗯,再見,替我跟小松說聲對不起。”

YL年終股東大會結束後,與會人員陸陸續續離開,偌大的會議室裡,唯有孤孤單單一個童以恆仍在座上坐著。Betty不禁在心中長嘆一聲,一日拉皮條終身拉皮條,秉著服務到家質量三包七日包退三十日包換的行規,上前去安慰這個失意大股東。

“童董,這是上頭最終下達的封殺令,董事會也沒奈何,YL在他們身上投入的資源甚至還沒回本,我們也很苦惱。”Betty一向不善於開解,唯有擺出事實。

即便是事情水落石出,但樂隊牽涉到人命案子,造成的負面影響實在太大,上面一聲令下,判菜市口斬立決,樂隊在這一行算是混到頭了。

“我知道,我知道。”童以恆眉頭緊鎖,竟流露出一點無助,“但是我答應過辛加,這是我最後一點能為他做的事情。”

“童董,你大概是本末倒置了。”Betty道,“你不必做到這個份上,你給他的已經夠多了。”

“我沒有辦法了。”童以恆不願再表露出一丁點內心的慌張與無措,他不該是這樣的,他該是無所不能的,他應當是一位擁有城堡的騎士,當暴風雪來臨的時候,他將生起一個暖烘烘的太陽似的火爐,讓他的小王子睡在鋪有十二層天鵝絨的床榻上,他會親吻小王子的鬢角,他會說睡吧,睡吧,風雪將停下,惡龍將逃走,太陽將升起,我就在這裡,我哪兒也不去。

“如果連這個都辦不到。”童以恆站起身來往外走,“他真的不再需要我了。”

“他是這樣說的?”Betty問道,“他親口告訴你的?”

Betty不由得再一次嘆氣,“恕我直言,童董,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今日真是一個頂頂好的好天氣,陽光肆意照耀,天穹高遠湛藍,不見一絲彤雲。時近午後,正是熱鬧的時候,集市攤檔繁華得很,師奶們彷彿約好了似的齊齊出動,嘴裡似乎有說不完的八卦。白領學生們也休假,要麼拖著兒女要麼跟著媽媽,買菜的買菜遛彎的遛彎。這樣晴朗的日子,寒氣是不必畏懼的,小貓小狗綴在人身後交換,同那一張張舒展身姿的棉被一樣,好叫太陽殺一殺喉嚨裡的黴菌。

哪裡是肅殺的深冬呢,分明是要開春了罷。

街坊們談著笑著,手裡提著沉沉的果蔬鮮肉,一樣樣水嫩新鮮,挨挨擠擠,連一把小水蔥也從藍皮塑膠袋探出頭來,三九天還未消去,它自擔當起迎春的花朵。

此時拐彎處殺出來一個男人,身形高大健壯,大約是走得急了,熱得身上只穿著襯衣西褲,手裡拎著大衣圍巾,腳踏婦科科與房地產傳單,一路跨過果皮紙屑雞毛魚鱗,神情莊嚴肅穆,與這鬧市格格不入,彷彿是一頭逃出動物園奔向自由的雄獅子。他邁開長腿來到街口的長興茶餐廳,風風火火進得門來,把點單的廚房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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