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我已經跟她分手了,我跟她沒有……”
小松不敢直視妻子的眼淚,扭過頭開口承認自己出軌的事實,他話未完,便叫丈人一拳擊倒,重重倒地,帶落手邊的杯盞碗碟,湯水菜餚頓時嘩啦啦灑落一地,眾人躲避不及,莉莉難以抑制心中悲憤,尖叫著掀翻桌上一切物事,場面徹底失控。
“老子打死你個王八蛋!”
女方親友憤怒地廝打小松,其中屬他老丈人和大舅哥戰鬥力最強,男方一眾親朋趕緊上前拉架,拼了死勁才隔開他們,饒是如此小松仍掛了彩,被打掉一顆牙齒,可見其狂怒中的丈人大舅之可怕,只怕小松一條小命是要交代在這兒了。
大廳裡亂哄哄鬧成一片,本抱著看戲心態的賓客瞧見勢頭不對,風流戲文演變成包公怒鍘陳世美,立刻爭著搶著撤退,方才還熱熱鬧鬧地一頓滿月酒轉眼間鬧得風捲殘葉般淒涼,那狐狸精一瞧見勢頭不對便腳底抹油溜了,不多時偌大的宴會廳只剩主人親朋並一雙哭得心碎的母子,場面實在難堪。
“小松你瘋了!怎麼會弄成這樣!你說話呀!”樂隊三人與小松關係最是親密,都道這小夫妻倆情比金堅羨煞旁人,真是抓破腦袋也弄不明白,並且這事還瞞得滴水不漏,此刻才捅破,三人都震驚不已。
“他有臉說嘛他!”丈人譏諷道,“他不要臉我們還要臉呢!傳出去叫我們還怎麼做人!”
小松古怪地冷笑一聲,“臉?我丟你家的臉?!”
他忽然不顧一切歇斯底里大叫道:“我丟你家的臉,你傢什麼時候給過我臉?啊?!”
從未有人見過如此這般的小松,莫說至交好友,就連親生父母亦未曾見過,老兩口望著面目扭曲的兒子,都嚇呆了。
“我是瘋了!都是你逼的!”狂犬似的小松朝著自己的妻子大吼,憤怒中彷彿帶著殘酷的快意。
“別說了小松!你冷靜點!嚇著你兒子了!”
閨蜜懷中的小嬰兒被奇怪的大人們嚇得哭鬧不止,聽著格外淒厲,莉莉悲哀地望著向自己大吼大叫的丈夫,苦笑道,“讓他瘋,我知道遲早會有那麼一天,哎,我問你個事,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懷孕的時候?”
“你知道還何必問。”
孕內出軌,辛加難以置信地望著小松,彷彿他是什麼戴著面具的陌生人。
這段女強男弱的長短腳之戀終於走到盡頭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莉莉喃喃自語,又問,“老公,你喜歡她嗎?”
“我跟她已經分手了。”
眾人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看到莉莉面上浮現出如釋重負的輕快笑容,突然生出不安的預感。
“兒媳婦,看在寶寶的份上,你千萬別衝動,我們替這畜生給你道歉……”
“小松!你快向莉莉認錯啊!莉莉,嫂子,你看我們都認識十多年了,小松他就一時鬼迷心竅……”
然而莉莉鐵了心不回頭了。
幾人聚集在小松家中,坐立難安,父母親老兩口疲憊而抑鬱,不斷嘆氣,客廳裡瀰漫著酸澀苦辣的煙霧,緩慢沉滯地在上方盤桓。
“明天一早去民政局簽字離婚唄,沒什麼好說的了。”小松嘴裡叼著煙,含混不清道。
“孩子怎麼辦?!”小松母親聲嘶力竭道,“你怎麼能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
“你趕緊把事情交代清楚!你腦子有毛病吧!好端端一個家……”
小松揪起辛加的衣領,因他比辛加矮小而顯得此舉尤其吃力,脖頸青筋鼓脹,“你少這樣端著自己指責我!你以為你是個什麼好東西!”
“放手!”童以恆將小松摜到一旁,餘力未消,他便狠狠撞到身後的置物架,雜物嘩啦啦落了一地。
他頹然坐在地上,形容萎頓不堪,他抬不起頭來,兩手捂著一張紅腫的臉,哀哀啜泣。
“她說她是我粉絲,很崇拜我,我們在一起,沒人看見,也沒人說我們不般配……他們都說我吃軟飯,靠女人……我是個男人……”
窗外下著連綿秋雨,鉛灰色的天沉沉向地面壓迫,走廊裡充斥著白茫茫的人造光源,如同一段漫長冰冷的靜噪音。阿綠凝望蕭索秋景,不厭煩地咀嚼著口中的薄荷糖,身周隱隱透出一股輕飄飄冷冰冰的香氣。
“這種事沒什麼好說的。”他聳聳肩,“你情我願。”
最近樂隊五人陷入了一種尷尬的相處氛圍,自從阿綠的莫名疏遠與小松的私事捅破後,一直維繫五人友誼的繩索越繃越緊,但大家都裝作若無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