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坐不住,對春柳道:“去外院看看那邊好了沒有,把老爺和大少爺請回來。”她說著又讓春杏幫她換個衣裳,“幫我備個攢盒,我稍後就去拜訪陳夫人。”陳夫人是京都知府陳大人的正妻。
一時間房間裡又亂了起來,方氏換著衣裳忽然停頓了下來,面露恐懼的看著幼清:“這件事是不是……”小丫頭剛才說,陸媽媽是從王媽媽那邊直接回去的,可見她是在王媽媽那邊聽說了才趕回去的。
幼清早就想到這些,可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事,她看著方氏安撫的道:“姑母不要著急,衙門那邊告訴姑父之後就讓周總管去走一趟,既然是殺了人,這過場肯定是少了不了侯門驕女。”又道,“我們當下最要做的,不是急著救人,而是要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大周律例,若女子與人通姦被夫家所殺,夫家則罰米三百石,徭役三年。
所以只要找到證人,證明玉金的娘子真的與人通姦,證據確鑿,即便找不到姦夫玉金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更何況,那女子似乎是買回來的,賣身契還在陸媽媽手裡。
“對!對!”方氏喊人去找周長貴,過了一會兒周長貴趕過來她將事情和周長貴說了一遍,“你拿著老爺的名帖去一趟衙門,該花的錢不用省。”等周長貴要走,她又喊住周長貴,“還是等等,我親自和老爺說一聲。”這事牽扯到衙門,她不知道深淺,還是問過薛鎮揚意思比較好。
周長貴就在暖閣裡等著,過了一會兒薛鎮揚帶著薛靄以及薛瀲祭祖回來,方氏急著把事情和薛鎮揚說了一遍:“……玉金是從小我們看著長大的,那孩子雖不是機靈的,但醇善的很,若不是實在動氣,怎麼也不可能敢動刀子殺人。陸媽媽跟著我一輩子,年輕的時候又受罪嫁了那麼一個老不休的東西,得了一個兒子,雖不指望什麼,可有個兒子在身邊總比沒有的好。”說著,她哀求的看著薛鎮揚,“無論如何都要救玉金和陸媽媽啊。”
薛鎮揚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昨天的事還沒消停,今兒又出了這檔子事,他壓了怒道:“讓周長貴拿著我的名帖去一趟,交代他們善待陸媽媽。”又道,“這件事既然那麼多人瞧見了,想必不難找證人,讓馬椋跟著衙門的捕快走一趟,找幾個當時的證人把這件事擺清楚,到時候是罰銀子還是罰米糧隨陳大人的意思。”
方氏聽薛鎮揚這麼一說頓時鬆了一口氣,立刻喊周長貴進來交代了一番,周長貴和馬椋紛紛擱下手裡的事情出了門。
因是冬至,節還是要過的,可因為昨晚鬧的那一場,方氏實在不想再見劉氏,便讓春杏去了一趟:“就問一聲晚上是一起吃飯,還是各開灶頭。”
薛鎮揚不悅:“每年都是一起吃飯,今年怎麼又另外?!你們女人便是如此,一點事都記在心裡,你是長嫂,有時候該謙讓一些。”
頭一次,方氏沒有依著薛鎮揚,閉口不言。
薛鎮揚見方氏執拗的不說話,破天荒的沒有再追究下去,問起王媽媽的事情來:“審出來了沒有,若是沒有就把人放了,為了一個下人你們妯娌鬧的不愉快實不應當。”
“知道了。”方氏應是,“這不是今兒忙著祭祖的事,又出來陸媽媽的事我們還沒有得空,這兩日等有了結果再和您說,到時候是送衙門還是放人都聽您的。”
薛鎮揚面色微霽不再多說。
春杏回來了,給方氏回話:“……二太太那邊已經擺席了,說就不過來吃飯。”她說著看了眼方氏,其實二太太說的話比這個難聽多了,只是她不敢當著大老爺的面說出來。
既然是劉氏自己說的薛鎮揚也就不勉強了,他擺擺手道:“那就讓人擺飯吧。”
眾人便各自洗手梳洗,又將薛思琴寄給人喊過了來,一家人在花廳裡擺了兩桌,掛爐山雞,生烤狍肉,干連福海參,鳳尾群翅,酥卷佛手,油燜鮮蘑,花菇鴨掌,五彩牛柳,八寶野鴨,佛手金卷炒墨魚絲……又配著冬至必不可少的八大件,上了餃子……
食不言寢不語,兩桌上只有清脆的茶碟碰撞聲,大家沉默的吃著碗碟裡的菜,方氏心裡火急火燎坐不安穩,惦記著陸媽媽的事,時不時朝外頭看看周長貴回來了沒有云舞傾城。
等用過午膳已經近未時,周長貴家的帶著人撤了碗筷上了茶,薛鎮揚望著薛瀲:“昨天考的如何?!”
大家這才想起來薛瀲昨天是去學館歲考的,若是考的好,等開年就可以上場小試了。
薛瀲眼睛四處的掃,有些心虛的撥弄面前的茶盅蓋子,薛鎮揚瞧著他這樣就不滿意,喝道:“好好說話!”薛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