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亮了每個角落。
昨夜她幾乎沒怎麼睡,今天更是一早便起來了,平生第一次為了挑衣裳而猶豫不決,耽擱了許多時間。
此刻,坐在素心館的明間兒裡,她從沒發現時間竟是過得這樣慢,等上許久許久,那座鐘的指標才會挪一格。
也不知孟淵現下如何了?她做的裡衣可夠他穿?他是瘦了還是黑了?有沒有像她想他一樣,也思念著她?
紛紛擾擾的思緒如窗外亂飛的柳絮,拂不開亦看不盡,唯覺一陣陣地恍惚。
也不知過了多久,傅珺覺得好像有一個世紀那樣漫長,院子外頭忽然便響起了丫鬟滿是驚喜的聲音:“三爺回來了!三爺回來了!”
裴老夫人立刻便站了起來,面上帶著掩不去的笑,高聲問:“是阿淵回來了麼?”
一個小丫頭這時候才連走帶跑地進了屋,一進門便笑著見禮道:“回老太太的話,是三爺回來了!方才進了垂花門兒,正往裡頭走呢,婢子先趕回來給老太太報喜。”
裴老夫人喜得眉開眼笑,道:“好個聰明的小丫頭,來人啊,看賞。”
話音未落,一旁的大丫鬟知雅便含笑上前,將個大荷包塞給了那小丫頭。
小丫頭揣起鼓鼓的荷包,笑得見牙不見眼,歡天喜地地磕了個響頭便跑了下去。
接著又有好幾撥來報信兒的僕婦,裴老夫人皆是重重有賞,隨後便聽見門外傳來了見禮的聲音,“見過三爺”、“給三爺請安”。
廊下的丫鬟早便殷勤地打起簾櫳,未幾時,一道修長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屋門外。
傅珺定定地看著那個漸行漸近的人影。
黑了,也瘦了,然俊美的容顏卻仍舊奪目,是多年前在燈火下昳麗的少年郎,亦是於煙花漫天時回望著她的那張溫暖的臉。
一股又酸又軟的情緒漫了上來,傅珺的眼角已是微溼,唇邊卻漾起了一絲笑意。
似是心有靈犀,孟淵亦在這一刻停下了腳步,轉眸去看她。
剎時間,周遭的一切似皆消失了去,傅珺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那樣響亮,那樣急促,讓她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情不自禁地撫著胸口,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阿淵,阿淵,到祖母這裡來。”裴老夫人滿臉是笑,眼中卻含著淚花,一迭聲地喚道。
孟淵轉過視線,腳下不停,大步行至裴老夫人身邊,跪下磕了個頭,沉聲道:“祖母,阿淵回來了。”
依舊是如簫鼓般悅耳的聲線,微沉的尾音帶著幾分嘶啞。
像是被這聲音的弦撥動著一般,傅珺覺得,她的心又跳得急了一些。
裴老夫人的眼眶已經紅了,復又笑了起來,親手去扶孟淵,語聲微顫地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語罷又似是想起了什麼,向他身上拍打了兩記,哽聲道:“你這孩子,走的時候兒也不說一聲,直到打起來了祖母才知道,祖母可真是擔心……”一面說著,一面便落下淚來。
孟淵的眼圈也有些發紅。
這闔府中除了孟清之外,也就裴老夫人視他如親人,當年他初入府時,裴老夫人亦對他多有迴護。此刻見她老淚縱橫,知道她是真的為自己擔心,孟淵心中頗為愧疚,便道:“老太太教訓得是,孫兒不孝,事先不曾支會您一聲,累您為孫兒擔心了。”
第695章(200月票加更)
裴老夫人見孟淵仍跪在地上,整個人又黑又瘦,比起往日不知憔悴了多少,她到底心疼孫兒,便又去拉他,又是哭又是笑地道:“你還不快起來,還要你祖母拉你不成,你這般長大,祖母可也拉不動你。”
這話說得一屋子人皆笑了起來,裴氏與馮氏等人忙上來相勸,孟淵便也起了身,轉眸向旁看去。
那個纖秀而美麗的身影,正亭亭立於他視線的終點,眉目如畫、風姿清麗。
他的眸光剎時溫暖,盡皆攏在她的身上。
沒去管旁人側目而來的眼神,更未去理會一旁裴氏有意的咳嗽聲,孟淵驀地邁開大步,徑自便行至了傅珺的身前,望著她一笑。
“我回來了。”他道。
傅珺的耳邊,似又響起了大提琴的樂韻,這短短四字像是帶著餘波,久久迴旋於她的心底。
“嗯,我知道。”她望著他笑,睫羽上卻凝了一層水珠,微酸的疼痛一剎時漫上了全身。
孟淵向她一笑,笑容燦爛得令人目眩,旋即他便轉過了身,向裴老夫人躬了躬身,道:“老太太,孫兒尚有軍務未結,需得先去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