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都發生的太快,幾乎就在眨眼之間,還沒等反應過來,那原本端坐的老皇帝就直接栽了下來,整個大殿登時陷入了一片混亂。
尖叫聲、恐懼聲、咆哮聲……一時間充斥了整個宮殿,聶毅第一個衝上前,一把倒在地上抽搐的老皇帝抱在懷裡,滿臉驚恐的喊著,“父王!您怎麼了!?”
可惜這個時候,老皇帝已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抬起手想要指他的臉,卻又頹然的垂下,只能目呲欲裂的死死瞪著他,喉嚨裡發呼呼的聲響,嘴角不斷地往外溢位鮮血,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聶毅眼裡閃過冷笑,接著又換上雙目垂淚的擔憂面孔,一把攥住老皇帝衝他伸過來的手,“父王,兒臣明白,您先別說話,兒臣這就馬上送您回宮!”
說著他抬起頭,看著已經驚呆的所有人,失控般大吼,“都愣著幹什麼!快帶陛下回宮!太醫呢,快宣太醫!”
吼完這句話,在場人才如夢初醒,手忙腳亂的衝上來,聶毅卻救人心切的親自背起老皇帝,箭步朝寢宮走去。
一群侍衛和太監哪裡敢讓太子親自幹這種活兒,趕忙迎上去接手,卻一一被聶毅躲開,“父王現在的身子經不起折騰,你們我不放心,還是我自己來。”
聶毅一路揹著老皇帝,等到了寢宮的時候身上的黑色蟒袍已經完全被汗水浸透,一張汗津津的臉蒼白如紙,任誰這個時候看到他都知道他是真的慌了神。
“太子殿下莫急,陛下吉人自有天相,您已經跑了一路,先坐下歇歇再說。”
“是啊殿下,陛下如今倒了,您可不能再有事了啊,先坐下喝口茶,沉沉氣。”
幾個大臣將聶毅的忠孝一一看在眼裡,忍不住上前寬慰。
可誰知聶毅卻一甩袖子,沉聲道,“父王突然病危,本宮現在哪裡還有心思喝茶!”
說著他將遞過來的茶杯順手砸在地上,如坐針氈般在屋裡走來走去。
“太醫呢,剛才就已經宣了,為何到現在還不來!?”
看著躺在床上仍然在嘔血的老皇帝,他使勁搓了把臉,對旁邊慌了神只知道流眼淚的李公公說,“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太醫院那些老匹夫,各個都是懶驢上磨,恐怕這會兒還沒意識到父王的病情有多嚴重,不如李公公您再去請一趟吧。”
李公公也正有此意,一直給老皇帝看病的王大夫最熟悉他的病情,這一次也非他莫屬。
李公公應下之後疾步走出了寢宮,聶毅一直坐在床邊緊緊的攥著老皇帝的手,不斷的幫他擦拭著嘴角源源不斷的血漬。
老皇帝這會兒還沒有完全失去神智,憤恨的盯著聶毅,目光裡滿是震驚,用盡全身力氣憋出兩個字,“畜……畜生!畜……”
他的聲音太微弱,旁人根本就聽不到,聶毅唇角勾起一抹譏笑,湊到他耳邊低聲說,“父王您有這力氣不如留著多歇息一會兒,畢竟歇一會兒就少一會兒了。”
“你……你……”
血塊嗆在喉嚨裡,連一句完整的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聶毅好整以暇的看著他,輕聲說,“父王您彆著急啊,別一會兒太醫還沒來您先嚥了氣。”
老皇帝對上他陰毒的視線,又一口血嘔了出來,聲音驚動了外面的人,這時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一個小太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殿下,不好了,長樂門那邊突發大火,這會兒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
殿外所有人一聽這話,瞬間譁然,這長樂門可是從太醫院到皇上寢宮的必經之路,如果這個地方失火,意味著太醫們趕來的唯一通道就斷了。
“怎麼會突然失火,而且還偏偏在這個時候!原因查出來了嗎?”
聶毅從屋內厲聲開口,那小太監都快急哭了,不停地搖頭說,“奴才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一轉眼額工夫就燒了起來,這會兒火勢太大,根本來不及去查原因啊!”
聽到這裡,屋外的朝臣全都急的額頭冒汗,而坐在屋內的聶毅卻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抽搐的老皇帝,輕聲笑著說,“父王,您瞧,連太醫都趕不過來了,您說老天是不是成心要跟您過不去?”
老皇帝這會兒已經氣若游絲,他很清楚今天晚上自己怕是要熬不過去了,從一開始這就是聶毅設下一個陷阱,他從踏出寢宮答應去主持祭天晚宴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火……你乾的……”
他費力的從唇縫裡擠出幾個單音,聶毅低低的嗤笑一聲,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徑直推開大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