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坐上?椅的時候,整個人幾乎虛脫,可祭天祝酒的時辰卻容不得耽誤,老皇帝被病痛折磨的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完整個流程的,當他讀完頌詞,宣佈祭天晚宴正式開始的時候,他癱在?椅上,捂著胸口再也控制不住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本來正熱鬧非凡的宴會,被這一連串咳嗽聲打斷,所有人愣了一下,一抬頭就看到幾乎背過氣癱倒在?椅上的皇帝,當即紛紛變了臉色。
“陛下!”
看著坐下一眾大驚失色的臣子,老皇帝擺了擺手,“諸位……咳……愛卿繼續,朕……朕是老毛病了,無妨。”
座下一片嗡嗡的心急聲,站在旁邊的李公公更是急得腦袋冒汗,御醫都說了陛下這身子再也經不起一丁點折騰,如今外面風寒露重,還走了這麼遠的路,咳成這樣身子怎麼可能好。
“陛下,?體要緊啊,既然頌詞已經說完,就讓各位大人各自在這裡暢飲,奴才先扶您回寢宮休息吧?”系投女巴。
老皇帝擺擺手,剛要說話,又被胸口劇烈的悶痛壓得咳嗽起來,一口氣斷斷續續,眼神渙散,眼看這就要咳背過氣去。
旁邊的聶毅滿臉焦急的表情,趕忙對旁邊的宮女吩咐道,“你還在這裡愣著幹什麼,還不快給父王倒杯參茶喝!”
“……是,是!”
小宮女抖了一下趕忙上前給老皇帝斟茶,嚇得手指發抖,茶壺裡的水全都灑在了外面。
“你是怎麼做事的,連杯茶都倒不好!?”
聶毅厲聲開口,上前一步乾脆奪過宮女手裡的茶壺,穩穩的倒了一滿杯參茶遞到了老皇帝跟前,“父王,先喝點參茶潤潤喉嚨,這樣咳下去太傷五臟六腑,用參茶緩一緩會舒服一些。”
這話說完,老皇帝並沒急著接,旁邊的李公公倒是上前一步,賠著笑臉說,“殿下,這種事兒怎麼能讓您親自動手,還是讓奴才來服侍陛下吧。”
說著,他端起經了聶毅手的這隻茶杯,用銀針試了幾下,又倒出來一些嚐了嚐,確定沒有毒之後才將茶杯遞給了老皇帝。
這一番過程雖然皇帝進膳用餐前必備的,但擱在聶毅這東宮太子身上卻成了天大的嘲諷,這分明就是老皇帝不信任他,甚至不惜在眾臣面前駁他臉面。
可聶毅從始至終都沒有阻止,甚至臉上連一絲慍色都沒有,始終一臉擔憂的看著老皇帝,像是完全沒把剛才那一幕放在心上。
老皇帝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盯著杯子半響才將裡面的參茶喝進嘴裡,看著淡色的參茶一點點的消失在老皇帝的嘴唇裡,聶毅垂下眸子,波瀾不驚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譏笑和冷酷。
一杯茶入口,老皇帝歪在?椅上許久才緩過勁兒來,在座下群臣擔憂的目光中,擺了擺手啞聲道,“諸位繼續吧,一點小毛病而已,不必為朕擔心。”
一句話算是給在場的所有人吃了一顆定心丸,看到老皇帝明顯緩和的臉色,在場人都舒了一口氣,祭天祝酒的流程還的繼續,飲了鹿血之後,御膳房將白天祭天用的活羊和活牛烤熟端了上來,按照大晟的慣例,群臣吃過這“天賜”的食物之後,就要一一上前給天子敬祝酒詞,以閒事天恩浩蕩。
將碟子裡最後一塊烤肉勉強塞進嘴裡的時候,老皇帝就已經胸口憋悶無比,就像病情陡然加重一般,那胸口原本就有的壓迫感變得愈發強烈,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死死地壓著他的心臟,讓他根本無法呼吸。
他撐著桌子,努力讓自己穩住身子,可漸漸地不僅胸口劇痛,連帶著喉嚨也像被什麼東西緊緊的鎖住,無數空氣堆積在鼻子下卻無法順暢的吸進肺裡,強烈的窒息感伴隨著眩暈,像巨浪一般猛地將他捲入其中。
太尉剛端著一杯酒上前,一臉笑意的跪地,恭敬舉杯道,“臣祝大晟風調雨順,平安喜樂,祝陛下?體安康,福壽……”
一句“福壽延年”還沒等完全說出口,就感覺臉上飛濺上什麼東西,連帶手中的酒杯也一陣搖晃,他疑惑抬頭的一瞬間,卻陡然看到了滿臉是血的老皇帝。
他心下大駭,哆哆嗦嗦的將視線轉到自己手上,發現此刻他的手背和酒杯裡已經全都被老皇帝噴出來的鮮血染紅了。
“啊!”
他驚恐的大叫一聲,一下子跌在了地上,而老皇帝直接昏厥過去,像失去知覺一般從?椅上一下子滑落下來,倒在赤紅的地毯上不停地抽搐,撞翻了一桌子的美食珍饈。
“陛下!”
“父王!”
在場所有人全都被嚇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