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
“肺癆病”這三個字一出口,聶暻就再也聽不進去一個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死死咬住嘴唇,此時此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自古肺癆病就是絕症,根本沒有治癒的可能,一旦染上哪怕每日按時服藥,也只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區別,他低下頭看著龍床上已經瘦成一把骨頭的老皇帝,怎麼都沒法想象這樣一個叱吒一輩子的男人會染上這種生不如死的絕症。
他沒有再開口,也沒有力氣再去追究太醫的對錯,揮了揮手把整個大殿的人都打發走之後,靜靜的坐在一邊,一向冷淡的瞳孔裡湧出了前所未有的恍惚和悲傷。
在他眼裡老皇帝就像一面銅牆鐵壁,好像永遠堅不可摧,這個男人始終站在權利的巔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就連心都像是鐵做的一般,根本沒有感情,所有人在他眼裡只分為能利用的和不能利用的兩種,包括親人、兒子和……妻子。
所以對於母妃的死,他到現在都耿耿於懷,在很小的時候,母妃還健在,他記憶中的這個男人,是慈愛的父親,是痴情的王者,他那時就跟民間所有普通小孩一樣,只是一家三口在一起就很滿足。
可是後來母妃死了,所有人包括老皇帝在內,都知道她是被人所害,可是這件事最後卻不了了之,老皇帝明知道兇手是誰,卻視若無睹,那個時候他才明白,在皇權利益面前,根本就沒有什麼愛情親情可言,這個男人不再只是他的父親,還是全天下的皇帝,所以慢慢的他也釋懷了,眼裡只有君臣,沒有父子。
哪怕這麼多年,老皇帝一直對他偏愛有加,他也沒有一絲動搖,因為他和母妃已經為皇位犧牲過一次,這些都是他應得的。
但現在,面對這個對母妃的死視若無睹,又硬生生要拆開自己跟駱心安的男人,他突然迷茫了。
他曾經發誓一定要將自己失去的都討回來,甚至曾經一度恨他恨得咬牙切?,可現在心裡卻像豁開一個口子,湧出濃重的悲傷。
眼眶一陣酸澀,他抿住了嘴唇,這時床上人動了動,他低下頭看到老皇帝這時緩緩睜開了眼睛。
聶暻壓住眼裡湧動的情緒,淡淡的說,“父王,您找我?”
老皇帝看了他半天,咳嗽了幾下,“剛才太醫跟你說了什麼?是不是告訴你朕活不長了?”
聶暻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