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跟五少爺偷偷見面的事告訴二夫人。”
“是。”
穆老姨娘坐起身來,兩隻手在腿上按了一按,又去屋子裡唸了半日經書,聽見動靜,瞧見凌尤堅踉蹌著進來,忙站起身來,“我的兒,你媳婦怎麼樣了?”
“她沒事。”凌尤堅臉色晦暗地耷拉著頭,在榻邊椅子上大刀闊斧地坐下後,就止不住地嘆息,“姨娘,我在這,也不能久留,不然那邊又……”
“我知道,委屈你了。”穆老姨娘紅了眼眶。
凌尤堅將屋子裡桌椅案几一一打望了一遍,自從懂事起就沒見過穆老姨娘住過這樣寒酸的屋子,眼眶一熱,哽咽道:“今次也算是立了功,紆國公府設宴論功行賞,姨娘不能像早先那樣去紆國公府了。”
穆老姨娘一震,落下兩行老淚。
“兒子出息了,卻不能叫姨娘風光……”凌尤堅哽咽著,立時跪倒在穆老姨娘跟前。
“我的兒,別說了。”穆老姨娘啜泣著,伸手攙扶起凌尤堅,正待要埋怨凌詠年兩句,見簾子動了,靜心進來,就忙問:“二夫人怎麼說?”
靜心微微搖頭,走到穆老姨娘身邊,在她耳邊輕聲說:“二夫人那奇怪得很,我去說話,二夫人反倒問:‘究竟是七小姐捎來的話,還是老姨娘給七小姐捎去的話?’”
“什麼捎來捎去?”凌尤堅聽見了幾個字,立時狐疑地問。
穆老姨娘且不回凌尤堅,又問靜心:“老太爺那呢?可叫了五少爺去問話?”
“叫了,偏五少爺嘴硬,先不認當過花觚,等見了當票,又不肯說為什麼去當花觚。老太爺一氣之下,將五少爺給打了,慌得老夫人又去救人——且,老太爺也叫了老夫人、二夫人去問起馬家為何討回庚帖的事,二夫人嘴裡含含糊糊地不肯說明白呢。”
穆老姨娘快意地抿嘴一笑,見凌尤堅一頭霧水地等著,就將凌雅文捎回來的話說給凌尤堅聽,冷笑道:“這麼著,二夫人是好心當做驢肝肺,反倒誤會是咱們給馬家捎話呢!”
凌尤堅登時住了口,良久,勸說穆老姨娘道:“姨娘,將心放寬一些,熬上一些時日,待紆國公大業得成,憑著兒子的能耐,定能體面地跟兩個兄弟分了家,到時候,姨娘就是府里正兒八經的老夫人,再受不得旁人的氣。”
穆老姨娘冷笑道:“我一輩子的心血,都花在致遠侯府,憑什麼咱們要出去?要出去,也是那兩房出去!”怒過了,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笑吟吟地對凌尤堅說:“老大,交給你一樁差事。”
“姨娘請說。”
“老三院子裡的呂三因老三的緣故,這些時日,過得跟縮頭烏龜一樣,你去找他,叫他打著老三的幌子,去求柳承恩給韶吾向馬家求親去——柳承恩再厭煩老三,可韶吾畢竟是他外孫。”
凌尤堅愕然地說道:“姨娘,二弟那邊還在思量著如何勸說馬家回心轉意,若是冷不丁地韶吾跟馬家定下來……”
穆老姨娘冷笑道:“馬家連智吾都看不上,能看上韶吾?”
“那姨娘此舉是為了……”
“我就要叫你老子瞧瞧,他的正室嫡妻膝下的兒孫都是些為個女子兄弟反目的不成器的東西!”
凌尤堅被穆老姨娘眼中的憎恨震懾住,心知一家子裡,比起凌古氏,穆老姨娘更恨翻臉無情的凌詠年,低著頭,斟酌著,終於點了頭。
晚間的重陽家宴上,凌尤堅心不在焉地應承著,明後兩日又依著凌詠年的囑咐去紆國公府覆命,第三日裡,找來夾著尾巴做人的呂三,許下一些好處,果然呂三立時答應去柳家傳話。
柳家裡頭,柳承恩見了呂三後,雖厭惡凌尤勝,卻也不由地對柳老夫人說:“可見那壞東西一無所有後,還有些良心,知道為韶吾思量了。”
柳老夫人多心地說:“聽說,凌家智吾要跟馬家結親,倘若這會子去,叫凌家老二、老二媳婦知道,會不會疑心咱們挖牆腳?”
柳承恩皺著眉頭說道:“馬家不是將庚帖討回去了嗎?待我明兒個去馬家走一趟,試試馬家的意思,再去問一問凌詠年那老東西。”
柳老夫人叮囑說:“先去試試,千萬別立時提起提親二字。”
柳承恩應承下來,三日後,只裝作去馬家閒玩去了馬家,誰知才呆了一盞茶功夫,就如坐針氈地告辭出來,騎在馬上,越想越氣,也不回柳家,徑直就上了凌家的門,不許人通傳,抬腳進了凌韶吾院子,隔著大老遠地瞅見太陽底下躺著兩個少年郎,走近後,忍不住大喝一聲,怒道:“大好的天光,不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