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出現了。
只見阿瑪引著三五個小廝正往這邊搬運一個龐然大物。
“杏兒參見阿瑪,阿瑪這是在做什麼?”我不解地問道,這個阿瑪又在玩什麼新花樣?自從他去年暈倒後醒來就像換了一個人,所謂的失憶倒像借屍還魂,不過越發地能和我打成一片,還是很慶幸能有如此開明的阿瑪。
“杏兒,今天的課程略有調整,時事政治課改為音樂課!”阿瑪興奮地說道,一會兒功夫龐然大物已被立在書房中央。
“杏貞快看!”阿瑪振臂一揮,飄動的布簾下,一座“木房子”出現在眼前。還沒等我發問,阿瑪已經開始了介紹。
“這個叫做鋼琴,不過現在這個充其量只能叫做木琴,嗨,跟我們那個時代的材料還是不能比呀!”阿瑪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道,“不過已經很好了,它是法國傳教士範西從歐陸一路帶來的,很是難得呦!”阿瑪一臉得意。
“阿瑪!這個鋼琴就是傳說中的Piano嗎?”我不敢相信,阿瑪口中的貝多芬、肖邦還有朗朗、周董等眾多音樂天才就是用這個東西混飯吃的。
“杏兒快關上門,為父要向你單獨展示一下我的音樂天分!”我趕緊遵命,然後搬來凳子,傻傻等著。
只見阿瑪雙手輕柔地掀開一個木蓋子,一排黑白相間的豎條條展現在眼前。他閉上眼睛,將十指鋪在上頭,剎那間一串動聽的音樂環繞在耳邊。
這種聲音完全不同於中國古典絃樂器所奏出的聲音,像無數支小錘,個個敲中人心最弱的那一環。
只見阿瑪的手指在上面飛快地滑著,時而急促,時而舒緩,不僅讓我聯想到杜甫的《琵琶行》裡面的那句話:“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他微閉雙目,陶醉其中,最後隨著琴音漸漸隱去,阿瑪緩緩抬起雙手,睜開雙眼。
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做餘音繞樑——三日不知肉味。
“阿瑪真棒,阿瑪……教我吧!”我擺出一副被震撼的五體投地的樣子。
“必須的!”阿瑪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好像早就猜到我的要求。
這個阿瑪真神奇,連西洋的樂器都能精通,竟還能從傳教士手中搞來這種貴重的大傢伙,想必他跟這個傳教士範西交情可不淺。
“阿瑪,這架鋼琴是給我的嗎?”我恬不知恥地發問道。
阿瑪忽然一臉失望,“哪有這等好事!”
接著講起了這架鋼琴的來歷。
原來最近阿瑪結識了前來給道光皇帝覲見的德國傳教士範西,因為阿瑪懂德語,所以就經常到他的住處拜訪。於是他發現了這架由亨利·施坦威親手製作的鋼琴,阿瑪說這個古董如果能拍賣的話,他回去就不用愁了,呵呵,他總忘不了瘋言瘋語。
現在他說自己死皮賴臉地跟範西借來這架鋼琴,就是希望我能跟他學兩首名曲,這輩子也算給我留下點念想。
“阿瑪,鋼琴合適歸還?”我頓生了一個鬼主意。
“一個月的期限,下月初十。”阿瑪隨口道,眼裡竟是戀戀不捨。
初十?豈不是我生辰那天?
“阿瑪,一月之內,您能教會我一首曲子嗎?下月初十是我的生辰,就當給我的壽禮好嗎?”我哀求道。
“那我們可得抓緊了,像你這樣沒有任何鋼琴基礎的人,要想在一個月內練會一首曲子,日夜操練就必不可少了!我這首德彪西的《月光》也費了好一陣子呢。”阿瑪語氣沉重。
“那阿瑪我們今天就開始吧!”腦子裡忽然冒出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想法——我要在生辰那天送給自己一個麥琪的禮物。
於是乎,整整一個月,我泡在阿瑪的書房裡,在阿瑪的悉心指導下,從坐姿、指法到摸琴、辨音,再到單手、和絃,兩個拇指生生破起了泡。府裡上上下下老老少少見了我只是躲著走,沒辦法,我製造的“鬼音”擾了人家的清夢,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這日我正練得起勁,桂祥哥突然破門而入。
他攥緊了拳頭,砸在我的心肝寶貝上,衝我就是一吼,“杏貞!不…要…再…彈…了!”
我停下手,懶懶地抬起眼,“二哥,可忘了答應過杏兒什麼?”
“只要你不要再日日夜夜彈這破勞什子,我什麼都答應你!”二哥一臉苦相求道。
“這可是你說的!”正中我的圈套。
“二哥答應過帶我到茶園聽曲,時間就定在初十我的生辰那天,我會請幾位朋友一起,不過不用擔心,他們聽的是我的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