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貞,你怎麼一個人在這?”他的手轉而從胸口挪到我的肩上,“你怎麼……哭了?”
他怎麼還一副無辜的樣子呢?我這一路上拼命掙扎著想抹去白天的記憶,你倒好,竟然……
突然,他伸出手攬過我的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胸膛,冰冷的夜裡,我能感到他的溫度,還有,他那有力的心跳。
“杏貞,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傷心流淚。但是我想告訴你,我不希望你這樣。你白天對我說的話我都記在心裡了。”他頓了頓,似乎在等待我的反應。
可是此時的我,已被他的舉動驚呆,像被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地僵在他懷裡。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會對你坦誠地說出自己的身份,我……就是信任你,從見你第一面開始就是。但願我阿哥的身份沒有毀了我們之前的交情,”抓在肩頭的手臂緊了緊,“請原諒我的隱瞞,其實……我對你一直都很坦誠……”。
我漸漸止住了抽泣,抬起頭,又是那汪潭水,依舊深邃,可是籠罩它的卻是蹙起的眉。他是在擔心我嗎?怕失去我而著急嗎?可我手裡的信又是怎麼回事?
我背過手,輕輕地把手中的信紙窩成一團塞進袖子,眼睛注視著他,希望能暫時引開他的注意。
“樂道堂……不是……六……”,我一時亂了方寸,怎麼連開口都這麼費勁。
“就叫我奕xin吧,”他連忙接過。
“哦,奕xin,咳咳”我頓了頓嗓,“我很喜歡跟你做朋友,只是沒想到你的身份如此高貴,而我的家庭很普通……”
“你知道我不在乎這個,”他匆忙打斷我,用堅定的眼神望著我,雙手掐住我的雙肩,似乎要把他身上的力量一下子注入我的體內,“你很特別,杏貞,你是我在皇宮外面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你讓我覺得,除了宮裡的那些勾心鬥角,這個世界還是溫暖的。”
真的嗎?我對他來說有這麼大的意義嗎?甚至,他的世界因我而溫暖!
“那不結了!”我頓時破涕為笑,“別胡思亂想了,下個月初十是我的生辰,六爺何不想想給我準備個壽禮什麼的,太便宜的可不行呦!”說完衝他做了個鬼臉。
情緒轉換之速連自己都驚訝,分明感覺到眼毛上的一滴淚珠在鬼臉上行走,我趕緊擦了去。
“哈哈,好!”見我毫不在乎的樣子,他如釋重負,“這個杏貞放心,壽禮定會與眾不同!”
我也跟著哈哈笑起來,被信刺痛的心快速癒合,氣氛彷彿又回到了下午在西山上的感覺。
“杏貞,天色很晚了,你一身女裝在外面很不安全,不如我送你回府吧!”
“嗯!”
我們又並肩走在夜路里,不想解釋太多,只感覺我們彼此理解,何不放下外人的言語,就只做我們的朋友呢?想到這裡,我也如釋重負,順手把那團紙扔到了路邊的黑暗裡。
“好了,我到了,這就是我家……的後門”我不好意思地朝他伸了伸舌頭。
“呵呵,我懂,小心點!”他故意壓低聲音,好像在配合我。
“對了,”剛要轉身,被他拉住胳膊,“以後如果需要聯絡你,我就派貼身太監小董子給你府上送信,如何?”
“Good idea!”嗨,英文又有長進了,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看到奕xin詫異的表情,我又補充道,“好主意!不過……”
“不過什麼?”
“下次不要帶露柔出來了,女孩子出門多不安全呀,”我學著他剛才的樣子,“有女孩在場,我們兄弟幾個玩起來也不自在嘛!”說這話好像完全忘了自己的性別。
奕xin並沒有回答,反倒低下頭側過臉,肩頭分明樂得在顫抖,忽又轉過頭,“Bye…bye!”然後起身上馬,轉瞬間消失在夜裡。
他應該是很認真地看過《四洲志》了吧,我,也就是奕xin的奕裕�稅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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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阿瑪一大早便出門了,好像完全忘了時事政治課這碼事。
這怎麼行,我還準備了很多“熱點問題”要問呢,比方說,愛新覺羅·奕xin和愛新覺羅·奕裕�拇⑽恢����戮趼蕖ま葂in的勝算有多大,愛新覺羅·奕xin是個什麼樣的阿哥,愛新覺羅·奕xin……怎麼腦袋裡全是他?
我手捧課本杵在阿瑪書房門口一動不動,忽的使勁搖了搖腦袋,重重的默唸道:“我跟奕xin只是朋友,再沒其他。”
“小心小心!這邊……這邊……”阿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