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輕蹙,不點頭不否認,只是認真地過目每一隻竹簡中卷著的青州勢力的分佈與動向情報,紙張在他的手下沙沙作響,時光在窗欞的光影間緩緩流動。
孟瑛知道,對他說何當歸的壞話也沒有用,於是從另一方面勸道:“說不定這就是一個計,那隻送信的白鴿,城裡尋常可見,而柏煬柏的信箋被雨水浸泡過,字型都花了,任誰都可以仿造。依我瞧,這極有可能是一個陷阱,是叛匪或第三方中的高明人物,為了把你拖在青州而專設的陷阱。”
不管他的分析有沒有道理,他都是在用一種猜測的可能性,當做事實鐵證來說,其實他也覺得自己是瞎猜瞎講,不過青州真的不適合再呆,退一步講,就算何當歸的人真的在城裡,不日要趕來相會,瑄弟也不能再多停留了,因為他的真實身份已然被叛匪拆穿,叛匪隨時有可能採取行動。犧牲一個何當歸,總比犧牲瑄弟這個三軍統帥要好吧。
孟瑄的面容波瀾不驚,不知是不是沒聽懂孟瑛的話外之意,還是靜靜看他的竹簡,彷彿在靜等著什麼喜事或好時機的降臨。
可是,他究竟在等什麼呢?自詡對弟弟非常瞭解的孟瑛也徹底看不懂了,為什麼孟瑄顯得這麼成竹在胸?他的自信緣何而來?聯想起這幾日的遭遇,孟瑛的心裡冒出了一個荒誕的猜想。
☆、第566章 叛匪動興龍陽
更新時間:2014…01…31
這幾日在青州城,孟瑄孟瑛他們的經歷不可謂不險,但每一次都能化險為夷,全賴孟瑄的“未卜先知”——無怪孟瑛這樣猜測,一次兩次三次八次,孟瑄都能準確地在危險降臨的前夕引著大夥兒避開危險,有時簡直把時機掐的分毫不差,不由讓人疑惑,他是不是提前知道?
但是,孟瑄過目的所有情報,孟瑛也沒少看過任何一樣,那些情報並不足以道出這些天機……而且第一次來青州的孟瑄還十分熟悉道路,這也是奇事一樁,這種種疑惑都埋於心底,讓孟瑛對這個素日熟悉的弟弟生出了些許敬畏心和信託心,覺得他是個最有辦法有底氣的人,既然他看上去這樣有把握,說不定是另有對策。
於是明知山有虎,還在虎山留宿,他們當夜仍宿在青州城。而且孟瑄孟瑛二人都不在分舵的隱秘宅院中住,反而跑到他們入城第一天住的樹傘客棧裡要了兩間房,連易容都免了,大搖大擺地華服入店,用膳後各自回房歇息。
這麼兩個鮮亮的靶子插在青州城,第一時間被叛匪的眼線偵知,可是報去給他們首領鄭反的時候,鄭反卻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十有八九是孟家二小將的詭計。可看著鮮美的肉擱在砧板上,要是不對這肉下手,鄭反自己不甘心,也無法對手下人交代。青州能不能順利從大明版圖上劃出去,成為他們的獨立王國,可就全看這幾日了。
權衡利弊之後,當夜四更,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的時候,鄭反那一撥叛匪卻一個比一個精神,紛紛獻計,該趁孟家兄弟沒有防備的時候將之捕獲,與青州知府一同為質,既可以要求朝廷退兵,又可以跟平叛軍換糧食和兵器,有了這兩樣,他們就可以在城中徵兵,大關四門,把青州守成一個鐵桶,那樣朝廷就再也奈何不了他們了。
鄭反最後採納了眾人的意見,將一千匪眾從知府衙門中抽調出了八百,結了個隊形,包圍樹傘客棧,浩浩蕩蕩地殺上去。先抓了孟瑛,又抓了孟瑄,雙雙結繩捆了,事情竟進行的十分順利,辦妥此事的叛匪無不歡呼雀躍,以為大功告成了。
被三股的牛筋繩五花大綁的孟瑄、孟瑛被押進一暗室中,與叛賊頭目鄭反首次照面,鄭反身邊另有十幾名腰掛長刀的副頭目、營長和小隊長。這些人近距離地看了孟瑄兄弟二人的形貌,兩個少年中,孟瑄比孟瑛高半頭,看上去英氣逼人,而且兩人都是唇紅齒白的潘安相貌,不要說比這些大老粗生平見過的男子都好看,就是女子中,也挑不出兩個能比得過他們的。
叛匪中不乏有動了龍陽之興的,胡唚了兩句混話,說今日城裡的窯子都關門上板了,真他孃的掃興。也是天可憐見,才賜下這麼一對尤物來給他們兄弟松筋骨,比女人還強許多倍。敢情朝廷調兵遣將時也料到官兵不濟,才特意挑了兩個好相貌的,萬一失手被擒,還可以不當將軍當娘子。
孟瑄聽著尚可,或許他習慣了自己容貌帶來的此類困擾,從前也聽過比這更無禮的話,又或者他的耳朵不好使沒聽見也未可知,總之他雙眼眯縫著,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孟瑛卻一下子氣炸了肺,他貴為保定侯世子,何曾受過這般奇恥大辱?他立時就忘了如今身為階下囚,同那說話不乾淨的叛匪對面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