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就去規勸了他一番,那時候他老父尚健在,還衝我點頭一笑呢,我也不知後來段府發生了那麼多人間悲劇,又如何講給你聽呢?”
“真的?”何當歸將信將疑。
“比真金還真!”柏煬柏用力點頭說,“至於說到在你的危急時刻,我卻作壁上觀,更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讓那個中年美婦孫氏給欺負了,貧道不是幫你去偷看她洗澡,破壞她的名節了嗎,對一名女子而言,還有什麼比名節更珍貴的東西呢?比如孟小子仗著親過你,語氣裡儼然以你的丈夫自居,不就是吃定了你清白已失,好了歹了都是隻能嫁他一個人,對你提出的要求完全不予以考慮呀,人家!後悔了吧你,自己先跌了份兒,說什麼都遲了,這一回你也欠考慮,這些無理要求應該在你們共赴巫山之前談判才有用。”
何當歸舉起梅花小針想治一治他嘴賤的毛病,柏煬柏又是一陣連連作揖,雙手奉上孟瑄的匕首說:“女師父息怒,那個毒針豈是能拿來亂玩的,還是用刀吧,我剛才試過了這柄匕首,切地上的青石板跟切豆腐差不多。”
何當歸從善如流的收起了小針,接過匕首舉到柏煬柏眼前,冷笑道:“既然你見識了這把刀的威力,旁的廢言我亦不願多講,為了你的耳朵鼻子和手指頭著想,你速速道來段公子赴揚一事的始末,他來參加武林大會做什麼,他又不是江湖中人,難道是帶著官兵來攪局的?他哪一天到揚州,在何處下榻?你的訊息從何而來?”
柏煬柏神氣地叉腰一笑:“吼吼,就是因為此刀威力無窮,所以我篤定師父你這樣菩薩心腸的人連近都不敢近我,更不用說削我耳朵了,是不是師父?其實貧道開價也不高,掰著手指頭算,從現在開始貧道每說一句話一兩銀子,五十兩銀子付賬一回,如何?”
何當歸掂一下自己的荷包,只有不到二十兩碎銀,也就是說只能買他的二十句話,頓時滿心不悅道:“你在京城不是有皇帝賜你的大宅子嗎?聽說裡面奇珍異寶無數,五花馬,千金裘,香車寶馬加美人,你簡直是富豪中的敗類,敗類中的富豪,還好意思跟我一個小女孩伸手要錢,你羞愧不羞愧!”
毫不羞愧的柏煬柏吹著口哨,哼著小曲,眼睛直瞄著何當歸的荷包。何當歸冷著臉摘下遞給他,還價說:“這些錢買你一晚上的話,不夠下次添上,從現在開始你要對我百依百順,問一答十,舉一反三,聽見了沒有?”
“得,沒想到貧道竟如此廉價,”柏煬柏把荷包裡的碎銀一股腦兒倒走,把荷包和扇墜完璧歸趙,不情願地嘟著嘴巴說,“貧道去中書省門口擺攤要上幾個時辰的飯,賺的也不止這個數。下次去你閨房的暗格裡把段小子的十幾封情書偷走,賣給你‘未婚夫君’孟小子,至少能弄個一千兩銀子花花。”
何當歸氣急敗壞地將匕首重新換成了小針,遙指著他的鼻子,寒聲喝道:“你竟然敢偷看我的私人信件,柏煬柏你這個老無賴,這些年來你竟然做了這麼多過分的事,你就等著毒發身亡——”
話至中半的時候,柏煬柏忽而將她撲倒,百十斤大山一樣的壓過來。她正要張口斥罵,他的唇居然直壓了下來,觸上了她的唇瓣,雖然只有電閃一瞬就飛速挪開了,還是把何當歸唬得不輕。下一刻,一個黑衣老婦從遠處蒿草叢的方向奔過來,途徑他們身邊時瞧也未多瞧上一眼,就徑直往場地上糟亂的人群裡奔去了。
待黑衣老婦跑遠之後,柏煬柏立刻翻身落在一旁的草地上,不等何當歸開口說話,他先自辯清白道:“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撲倒你的時候你的針紮了我的胳膊了,而且我的嘴巴上帶著一層假皮,所以你只是親到我的皮,這個什麼都不算,行不行?”說著真從自己嘴唇上揭下兩層皮來,他的唇色立刻就由暗紅色變成了櫻紅色,因為揭得太急,所以連下巴的部分也被揭掉一些,夜風一吹,他下巴上的一片異物隨風上下襬動,看起來比錢牡丹的詐屍一幕更加詭異。
柏煬柏見何當歸一直盯著自己的下巴看,索性就從下巴處開始連揭帶撕,將自己的一張藝術品一般模擬的“李郎中的臉”給撕壞了。
柏煬柏笑嘻嘻地說:“明天還是去你院子裡給你洗衣服吧,這書院門口賣藥糖的活計太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一個月下來才賺五兩銀子不包吃喝。而且把錢牡丹醫成了那副鬼樣子,我也不好意思待在澄煦門口了,她爹爹悲憤之下,找不到元兇,又惹不起剛才給治病的孟瑄公子,肯定先拿我這個草民開刀。”
他說著這番話時,已經從一個白鬍須老頭,漸漸變成一個看上去跟孟瑄和彭漸年齡差相彷彿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