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代託頭。對誰不仁這個問題放棄爭辯。
蝶笑花又道:“我怕你吃虧。所以我那邊差不多上軌道之後,就悄回京裡看看。”
林代對於他回京的動機打個問號,但也不插嘴,就聽下去。
蝶笑花道:“後來我就到皇帝面前獻藝啦。”於是把水邊一曲大致說了說。後來他得宮中賞賜。左不過嵌玉如意、錦緞衣料、金銀錁子那些。照例他還得給跑腿公公一些辛苦錢,七王爺主動墊付,公公不要。但求蝶笑花一曲。蝶笑花笑笑。七王爺見了,就把辛苦錢塞公公手裡了。
他這一曲。說容易也容易,遇著合心合意的,說唱就唱了。說難卻也難,不是幾個辛苦錢就能換的。
而崔珩只是一賞而已,並未留他在宮裡,就說明不放他在心上了。
既不放他在心上,便連帶了不放林代在心上。他幫著林代一起,把跟流美人之間的關聯給割裂了。
崔珩並不是多貪戀美色的那種色狼。他專心愛的,只有那麼一款。謝小橫找了這麼多年,才找到合適的代替。原材料既難得,他操作得也格外用心,親自操刀為蝶笑花寫戲詞,把林代的故事唱出來,傳到京城,好引動帝心的注意。林代進京,便水到渠成。
崔珩既然已經注意了林代,但對唐家的一場大戰在即,他是明君,知道輕重,必定將林代往後放。壓得越緊的彈簧,放出來的力量就越大。謝小橫遙遙操縱著這節奏。間不容髮,真是妙計。
但林代脫出了他的掌控。一怒離京。
蝶笑花又遠非一介戲子而已,在這關鍵時候,借七王爺的力插入棋局,讓崔珩覺得“此姝非彼姝”,便不再戀戀於非找回林代不可。
說到這個,蝶笑花承認:“我倒有些佩服皇上了。我也不醜,你也傾城。他只要覺得不是那一款,就能棄之不顧?這口味也刁鑽——你在想什麼呢?”
林代不合時宜的,忽然想起了以前看到的一個故事。
她一般都不愛看故事,覺得都是哄人玩的。但有次在外頭等著拿材料,百無聊賴,隨手把人家在微信群裡發的一個故事點開,結果記到現在。
這個故事,恰好說的也是一個偏食的小動物。偏食到這種程度,餓得要死掉了,都不能妥協。不是不想,是真的吃不了別的。
故事原文比她能概括的動人。原文是這樣的——
我在吃柚子的時候,聽到了“哎喲”一聲,像笨小孩摔疼了發出的聲音。
我低下頭,在地上很仔細的看,才看到了那個叫“哎喲”的,原來是一隻小松鼠。
它很小,只有我手指頭那麼點,尾巴跟它的身體一樣大,蓬蓬鬆鬆的,舉在腦袋後頭。
它的小腦袋精神得很。
見我低頭看它,它有點害羞了,用尾巴把臉遮起來,兩隻黑溜溜的小眼睛,在尾巴後面對著我看。
“剛才是你在叫嗎?”我問它。
“是啊。”它在尾巴後面回答,聲音很細很細。你有沒有在秋天的黃昏,坐在高樓視窗,聽見風吹動花圃裡花枝的聲音?就是有那麼纖細。
“為什麼要叫呢?”我不由得把聲音也放輕了。
“因為怕你把柚子皮丟下來打到我,會疼的,我就提前叫一聲。”它回答。
“可是,為什麼要提前叫呢?”我很奇怪,“難道打到以後你就不叫了嗎?”
“是的,不用叫了。因為那時候,事情反正已經發生了啊!”它細聲細氣的告訴我。
我把這個問題考慮了一會兒,小松鼠一直坐在那兒,把大尾巴悄悄的放了下來,兩隻烏溜溜的眼睛瞅著我。
“要吃嗎?”我忽然想起來,小松鼠也許是被柚子的清香吸引過來的。
“不要,謝謝。”小松鼠急切的說,“如果可以的話,請你把柚子皮給我吧!”
“哎,只要皮嗎?”
“是的,只要皮!”
我就把柚子皮放到地上,小松鼠很開心、又有點不好意思的,向我鞠了個躬,慢慢把柚子皮拖走了。
我一個人吃完了柚子,然後才想,糟糕,我忘了問它,它的家在哪裡了。
後來的日子裡,我又陸續吃了大紅棗、葵花子、青杏、香棖。它們的味道都很不錯。終於有一次,我發現,我的吃的時候,老是看看地下。
然後我才發現,我一直在等小松鼠來。
它一直沒有來。
我又吃了金桔,石榴,香蕉、葡萄,它們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小松鼠總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