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隻嵌了玻璃)便會徐徐地變得深邃,閃爍出藍幽幽的目光,彷彿又看見了……不是異鄉的人們,那些總督呀、將軍呀、叛亂分子呀;對於他們,她毫無溫存的懷念或引以為榮的幻想;此刻,她心目中瞥見的是東方的蘭花,山間小徑,自己馱在苦力背上,翻過孤零零的峰頂(那是在六十年代);間或下來,去摘蘭花(令人讚歎的鮮花,從未在別處見過),並且描成水彩畫;一個剛強的英國婦女,儘管有時會煩惱,比如戰爭(一枚炸彈就掉在她家門口)打擾了她的沉思冥想,使憶念中蘭花的倩影,自己於六十年代漫遊印度的幻象,都破滅了……瞧,彼得在這兒吶。
“過來,跟海倫娜姑媽談談緬甸吧,”克拉麗莎說。
可是,在晚會上,他和她尚未談過一句話呢!
“咱們待會兒再談,”克拉麗莎道,一面把他領到海倫娜姑媽跟前;她裹著白圍巾,握著柺棍兒。
“他就是彼得·沃爾什,”克拉麗莎介紹。
老姑媽茫然,記不起了。
她卻說:克拉麗莎請她來的。宴會太鬧,使她厭煩,不過,既然克拉麗莎邀請,她不得不來。她倆——克拉麗莎與理查德——住在倫敦實在糟糕。即便為了克拉麗莎的健康,也是住在鄉下好。不過,克拉麗莎喜歡交際,要熱鬧嘛,向來如此。
“他去過緬甸,”克拉麗莎提醒她。
啊!這一下她不禁回想起查爾斯·達爾文(95)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