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應苔說:“裝模作樣,騙人演戲,你一向做的很好。”
崇善嚴肅道:“我那時……是真的死了。”
邢應苔一怔,看著崇善的臉,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這仔細一看,邢應苔就發現了異常。
崇善死的時候已經四十多歲了,儘管他看起來不顯老,但也絕沒有現在這樣年輕。現在崇善看起來也就是二十五六歲,比邢應苔十幾歲時第一次看見他還要年輕。
邢應苔張開口,不敢置信地說:
“你……你……”
崇善嚴肅的表情一鬆,勾著嘴角,笑嘻嘻地說:“對,我又活過來了。”
說這話時,崇善把聲音壓得很低,看著邢應苔的眼睛漆黑明亮,讓邢應苔忍不住皺眉。
邢應苔本來不在乎崇善為什麼會站在這裡。對他來說崇善是個聰明到狡詐的男人,別人不能做的事不意味著他不能做,所以也沒有問的必要了。
他一直以為崇善可能是在他的葬禮上做了什麼手腳,卻沒想到崇善給了這麼個答案。太荒謬了,不如說招財其實是崇善變的,這還好接受一點。
崇善見邢應苔表情怪異,知道他不願相信,剛想多說幾句,突然聽到有人開門,用杭州話喊了邢應苔的名字。
崇善的臉愀然變色,他抿了抿嘴,手忙腳亂地往床底下鑽。
邢應苔一怔,本來不想說話,也不由彎腰問:“怎麼了?”
崇善還沒鑽下去,一聽邢應苔問,便道:“我……你父母來了。”
“……”邢應苔皺眉,他有點懂了。
果然,崇善道:“他們不知道我還在。”
怪不得要躲,要是突然看見崇善,非得把父母嚇出個好歹。
邢應苔想,要躲也決不能躲床底,醫院的床結構特殊,一眼就能看見床下放了什麼,躲著個人肯定不行。
邢應苔的父母也不太確定邢應苔到底是在哪個病床,喊了兩聲沒聽到兒子的回應,便站在門口詢問。等剛剛吃蘋果的男病人說‘三床上是個高高瘦瘦、面孔英俊的年輕人’後,邢家三人開始朝這邊走來。
聽著父母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崇善不由蹲在地上。邢應苔也很著急,突然,他腦裡靈光一閃,對崇善低聲說:“快進來。”
崇善做出一副擔憂的表情,仰著頭,眼巴巴地看著邢應苔。
當他看到邢應苔掀開自己被子,示意崇善可以躲進來時,崇善大喜過望,幾乎要暈過去,問:“什麼?……可以嗎?”
一邊說一邊已經迅速把鞋子踹掉,顯然本人根本沒有客氣的意思。
邢應苔壓低聲音說:“沒關係,快點!”
崇善應了一聲,身子一溜,手腳利落,迅速滑到邢應苔的被子裡。感受著那人的體溫,崇善輕嘆口氣,緊緊摟住邢應苔的腰,連腿都纏了上去。
邢應苔蓋好被子後,連忙閉上眼。
幾乎就是閉眼的瞬間,邢媽媽就拉開邢應苔病房的隔簾。她看到自己面色蒼白、雙目緊閉的大兒子,腳步一頓,轉身用食指比著上唇,示意邢爸爸和邢春霖小聲一些。
醫院的被子寬大厚重,加上邢應苔和崇善人都比較瘦,兩人又沒有疊在一起,所以從外面看還真的看不出裡面到底躺了幾個人。
邢媽媽小聲指示邢爸爸出去買點吃的,自己坐在邢應苔身邊,用手摸了摸大兒子的額頭,無奈地嘆了口氣。
邢應苔面色蒼白,一動不動。因為高燒,所以嘴唇乾裂,他看上去病態憔悴。
邢媽媽對邢春霖說:“你看著你哥,我去打點水,給他擦擦臉。”
邢春霖應了一聲,坐在剛剛崇善坐的椅子上,然後一低頭,就看見床邊擺著兩雙男人的鞋子,他不由‘咦’了一聲,有點奇怪。
邢應苔閉著眼,但在此時實然沒有半絲睏意。
因為崇善就躺在他的身邊,兩手摟住邢應苔的腰,摟得死緊。更要命的是,崇善會伸手輕輕解邢應苔胸口附近的紐扣,短短這麼一會兒工夫,就被他解開了兩顆。崇善灼熱的呼吸輕而易舉地噴在邢應苔胸口附近。
這時要是被人發現異常,掀開邢應苔的被子,崇善就躺在他的身邊,那時可真是大勢已去,百口莫辯。
邢應苔心中大急,他不動聲色地閉著眼,右手輕挪,對著崇善的後背,威脅地戳了一下。
崇善不理,還在專心對付邢應苔的紐扣。
邢應苔更急,他右手力度加大,狠狠擰了崇善後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