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夕,可在那許多年裡,一直佔著殷子夕身體的華鳶也曾與眼前這人把酒言歡。
過往的歲月裡,或許也有過幾分真心吧,哪怕最後鬧到了那番境地,讓她都無顏說出兩人該是朋友這句話。
是不是呢?花渡始終沒有回答她。臨了,終於到了分別之時,當對方小心翼翼問他代價又是什麼時,才開口笑道,“也許是短命吧。”
這可不是什麼能讓人高興的事,引商的臉色很快又垮了下去,最後還是想著短命也比抑鬱難解的永生好,這才稍稍緩解了。
數著時辰,到了該離開的時候,她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走,走了不出三步,到底還是撲了過來抱住了他,然後咬著牙轉身,任喉間傳來陣陣酸意,也終是沒有再回頭看去。
她走得太快,幾乎稱得上落荒而逃,自然聽不到在她身影消失在墓室外時,花渡的那一句,“今世一別,再無來生。”
真正的代價到底是什麼,他大概永遠也不會告訴她了。
“我是不是該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該說的事情你一樣都沒有說。”過了片刻,華鳶的聲音終於在墓室門口響起。
大喜大悲之後,引商自然想不起曾經質疑過的許多疑點,而花渡,也從未提前今世的故事背後,到底有著怎樣的曲折。
畢竟,一切還未到該揭曉的時候。
“再換個問題,她剛剛對你說的那句話,你為什麼不回答?”明明是在詢問,華鳶的語氣裡卻並無困惑,反倒像是已經知曉了對方的答案。
他問的自然是關於“朋友”的那一句。
花渡以另一個疑問回答了他,“你又為什麼為我取了這個名字?”
自從崑崙山的仙童們說自己侍奉的仙君名號為“西渡”時,他便隱約有些不對,後來,總算是想通了。
華鳶,西渡,各取前後一字。
花渡。
“小謝啊小謝……”像是感慨一般,華鳶笑著唸了幾聲,卻也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有些事,為什麼一定要回答呢?
在踏進那棺木前,花渡扭過頭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年輕人,“子夕,你從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多謝。”華鳶欣然一笑,這笑容卻在看到對方轉過身時,漸漸斂了下去,終成悽然。
棺木閉合時,墓室內的和墓室外的人都閉了閉眼,而再睜開的時候,眼前只餘一片空蕩蕩的樹林,再不見那墓穴的蹤影。
坐在樹根邊仰望著那高空明月,引商知道一切終於改變了。
“珍重。”
☆、第141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寧康元年(10)
寧康元年,三月二十七。
被生生扯進那畫中之後,謝瑤還未站穩腳步,便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分明就是東山那片桃林!
而跟著他進來的殷子夕站在桃林之外,不過抬了抬手,這片林子便在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留痕跡。
桃木辟邪,而現在,這個不知哪裡的怪物竟將桃林移走……他是要做什麼?
即便還尚未弄清形勢,謝瑤已經忍不住向後腿了幾步。
“你那麼聰明,總該想清楚我和子夕到底是什麼關係。”殷子夕不慌不忙的朝他走了過來,說話時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身體,“他身子那樣弱,這些年來若沒有我幫他撐著,你當那些年他是怎樣站起身與你談笑風生的?”
即使是在畫中,東山的雨還是下個不停。烏雲遮月,幾乎看不見光亮。
謝瑤看不清對方臉上的神情,只聽出了那話語間的咄咄逼人。
簡直,欺人太甚。
“子夕他身子再弱,也輪不到你來決定他該怎樣做。都已經十餘年過去了,你也該放過他了吧?”他實在想說一說這事情的荒謬,可是一想到對方本就是喜歡做荒唐事的人,心中餘下的便盡是無力。
果然,聽了這話之後,殷子夕只是諷刺的一笑,“我放過他?你真的猜不出嗎?只要我離了他的身,他馬上就會死。”
自從知道了那所謂的“童子命”是怎麼回事之後,謝瑤便隱隱能猜到這一點了。可是猜得出歸猜得出,真的親耳聽到之後,心頭仍免不了一顫。
“所以說,與其讓我放過他,你不如求我讓他多活幾日。”
“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趁早解脫。”
“你猜他聽到你說這句話會高興嗎?”殷子夕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小謝,別想著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