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不知道,可就在幾日前見到頂替他出現的華鳶時,她便隱隱明白了。那個人永遠,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
“呵……”看著她悲慼至此,本連雙手都開始顫抖的華鳶終於輕笑了一聲,“你在想,既然我已經回來,那他便一定不會再出現了是不是?”
引商未答。
半晌,眼前的男子突然伸手拽住了她,“走。”
他的動作太快,幾乎容不得她反抗,而兩人邁出門檻之後,她的眼前便閃過了一道刺眼的白光,待到能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已經變了一番模樣。
這是一座墓穴。
花渡就站在墓中唯一一具棺材前,見到他們前來,不由一愣。
“道聲別吧。”說完這幾個字,華鳶轉身便出了墓室,
徒留引商一人仍弄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瞪著眼睛看了看這墓穴,然後將目光移向了花渡身後的棺材上,“這是……”
“我的。”他點了點頭,見有些事終不能免,又微斂了眸子,低聲道,“對不起。”
他到底還是瞞了她一些事。
那日回到會稽,他在尋找自己墓穴的時候,卻在東山見到了原本以為今後都不會再見到的人——姜華鳶。
“他說,要賠我一條命。”
他前世的慘死,讓兩個人都欠下了命債,一個是引商,另一個自然是姜華鳶。而華鳶賠這一命,並非一命抵一命,卻也是逆天之舉,他與他都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可他還是應下了。
“回去?真的?”聽到是怎樣一個償還之後,引商幾乎要樂得一蹦三尺。
華鳶許給他的是他原本的那條命。
回去吧,回到寧康元年,回到會稽、建康,回到那秦淮河畔,回那謝氏大宅,繼續看他念念不忘的晉時風光。
寧康元年,再也不會發生前一世的慘案,他仍是那個只知詩酒風流的謝瑤。這一次按著原本的命數活下去,命裡再無變故。
逆天改命,將一切都推翻,重新再活一次。
這是最好的收場。
以寧康元年為開端,也以寧康元年結束。
圓了那四百年的遺憾與不甘。
引商不知道世上還能有什麼事情比這一件更能讓她欣喜。自相識起她便明白,他心中最想要的到底是什麼。而如今,這個原以為永生永世都不會再實現的奢望竟要成了真。
大喜過望,她甚至忽視了兩人即將分別的遺憾,只能捂著不斷落下淚來的雙眼,幾度哽咽說不出話來。
而花渡只是站在自己的棺木旁邊靜靜的看著她,就連臉上的笑容都是淡淡的,待她終於平靜下來後,才又低聲道了句,“對不起。”
“為什麼總是對我說這三個字?”引商搖搖頭,“你什麼也沒有做錯,無論怎樣選,你只要對得起自己就足夠了。”
哪怕他原本是想讓華鳶拖著她,自己不聲不響離開,她也不會有絲毫不滿。只要他能圓滿了心中遺憾,讓她做什麼都可以。而她也不會後悔親眼見證他的離去。
有些事,即便痛苦,也總好過永生的遺憾。
“那也是我對不起你。”他仍是這樣說著,眼中閃過了幾分無奈,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引商不難看出他神情裡的為難,可在這時,這些事已經通通不重要了,“我知道你還有很多事情沒來得及一一告訴我,或許是不能說。可是那又如何,不該知道的,不知道也罷,該知道的遲早也會知道。”
說著,終於露出一個笑容,“無論那些秘密是什麼,你絕不會害我。”
她說的坦然又堅定,花渡忍不住抬起了頭,眼中滿是感激,卻也有幾分困惑,“你真的從未懷疑過我嗎?”
引商果然遲疑了一瞬,不過回答他的話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我還未來得及懷疑的時候,有一個人告訴我,我不會信錯人。”
就在華鳶離開凡間回崑崙山之前,最後一句話不是道別,不是勸她保重,而是那句,“你曾經錯信過一人,如今已不會再錯了。”
那時的她沒能明白他的意思,如今卻理解了。
他承認了她曾錯信他的事情,卻告訴她,她沒有錯信現在的花渡。
“或許,他真的曾把你當成朋友。”這句話已經憋在引商心中許久,自那日在鏡中看到這兩人的前世過往,她便有了這樣的錯覺。
或許,這兩人真的曾將彼此視為知己。
哪怕謝瑤結交的是真正的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