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雪梅看著林蕎的笑臉,心裡一軟,便下意識的張嘴想要說什麼,然而她到底還是死死的閉住了嘴,輕輕點頭道,“我知道了。”
“小主,您……沒事吧?”林蕎立刻察覺到鄭雪梅的異樣,她疑惑的看了鄭雪梅一眼。
鄭雪梅擠出一個笑容來,搖頭,“剛剛被風嗆著了,嗯,我沒事。”
不能心軟。不能!
第104:“阿蕎,你真的不會後悔?”
煙花放完,皇后的壽宴也到了終點,按規矩,當晚嘉和帝要住在皇后的屋子裡。
但嘉和帝卻告訴皇后,他先去處理個摺子,遲點去朝陽宮陪她,讓她早點睡。
皇后雖不悅,臉上卻也不能顯露出來,只得告退回朝陽宮。
嘉和帝的步輦往辰和宮方向走了一半後,便轉了彎兒,卻是向園子裡去了,這個園子深處有個風景極好的名叫望月臺的地方,向來是賞月最好的地方。
望月臺上,鄭雪梅帶著林蕎正笑吟吟的等著,見嘉和帝到了,二人款款而拜,“參見皇上。”
嘉和帝指著鄭雪梅笑,“你這個促狹的東西,悄不聲兒的讓朕來這裡,說要給朕個驚喜,驚喜在哪裡?”
鄭雪梅持壺倒酒,笑嫣如花,“這裡有清風,明月,美人兒,好景緻,難道還不是驚喜麼?”
這樣說時,她便將目光往林蕎的臉上一瞟,抿著嘴兒笑得意味深長,嘉和帝朝林蕎一看,就見她正低著頭專心的看著月亮……在水盆裡的倒影,一身青素色的衣服在這潔白如銀的月光下,飄逸如仙。
嘉和帝心情大好,他接過鄭雪梅遞來的酒抿了一口,舌尖一嘖,便驚讚,“青梅?”
“皇上好厲害,一下子就嚐出來了,這正是阿蕎親手釀的青梅酒。”鄭雪梅給嘉和帝又倒了一杯,回頭向林蕎叫道,“阿蕎,快過來敬皇上一杯酒。”
林蕎低著頭對著盆裡的月亮磨牙,這一刻鄭雪梅的嘴臉令她深覺羞恥,她今天的這言行舉止,和青樓裡的老鴇有什麼兩樣兒?
而扮演狎客和賣笑女的,便是嘉和帝和她了吧。
鄭雪梅想要討好皇帝她能理解,畢竟一家老小還在牢裡關著,換是林蕎,若犧牲色相能換來家人的平安,那林蕎毫不猶豫。
然而拿著別人來做這勾當,是不是太噁心了點兒。
可再腹誹不滿。當著嘉和帝的面,林蕎也不敢將這些不快表露出來,她蹭到桌前,倒了一小杯的青梅酒,向嘉和帝道,“奴婢祝皇上龍體康安,千秋鼎盛!”
說吧,便一仰脖子,先乾為敬。
這酒是她自己泡的,說是酒,其實就是甜酒裡放點青梅子,待泡出了青梅的味兒便可以喝了,口感好。度數還輕。
之前皇后的壽宴上,嘉和帝已經喝了很多,此時在月光下,他久久的?然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忽然就開始有點恍惚,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到底是阿凌,還是阿凝?
他突然想到,也許,她應該是阿凌和阿凝的結合體,是老天爺可憐他二十年的痴戀,送給他這個既像阿凝又像阿凌的小仙女,以慰他這長達二十年的悽苦的心靈。
他向林蕎伸出手。低低的叫,“阿凌,阿凝——”
林蕎一聽,魂飛魄散!
她下意識的回頭四下裡張望,卻見望月臺上除了她們三人外,連個耗子都沒有,而嘉和帝居然在叫兩個死人的名字,這這這是什什什麼意思?
難道有鬼?
一想到這個“鬼”字,林蕎的寒毛根根炸起,她一下子躥到了鄭雪梅的身邊,哆哆嗦嗦的四下張望,鄭雪梅莫名其妙,一拉林蕎。低聲斥道,“你幹什麼?”
“我……我我我……”林蕎神色慌張,倉皇四顧,而嘉和帝見林蕎躲到了鄭雪梅的身邊,他卻只當林蕎害羞,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向天而笑,心內?然感謝老天,終於厚待了他一次。
見嘉和帝一會兒叫著死人的名字,一會兒又看著天上的月亮笑,林蕎愈發覺得不對勁,她拉一拉鄭雪梅的袖子,“小主,咱們……咱們送皇上回去吧,這兒有點嚇人。”
“嚇人?”鄭雪梅皺眉,望月臺下,阿坤帶著人把守著,望月臺不遠處,便是看護的侍衛,而臺上宮燈通明,天上明月高照,分明是旖旎至極,怎會嚇人?
但她看著林蕎的臉色又不像是在裝,再看看嘉和帝確實醉意醺然,便也覺得不宜再拖,當下又倒了三杯酒,向嘉和帝道,“皇上,夜已深了,臣妾和阿蕎再陪您飲這最後一杯,便讓阿蕎送您回去安歇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