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始終覺得心裡像壓了個秤砣,本來我是興高采烈而來的,偏偏燕朝紅在不久前為我進行一番針砭時事,得出的結論,是隻有一條路可行。
如何勸野人跟著他們上東京呢?
講實話不行,燕朝紅信不過野人,他是拿著自己的命在賭,如果真的放了我和野人,結果野人哪一天興起,再入世反咬他一口,那倒黴的就不只是他一個人,而是整個梁山寨的百來位弟兄——這個罪,他擔不起。
雖然當場我很想罵他小人肚腸,野人怎麼可能那麼無聊出來反咬他,但如果靜下心來去想,燕朝紅的確冒了莫大的風險來幫我,況且牽連廣泛,我即便再偏幫野人,也不能全然不顧燕朝紅。
因此不能告訴野人燕朝紅要趁機救他,但如果說“你就跟他們去東京吧,我這邊收拾包袱跟你一起去”——同樣也不行。
以野人的性格,他寧死不會讓我捲入江湖是非,我猜他應該會在出發之前挺身硬闖南宮府,就算傷了自己也在所不惜。
並且經過這些事,我也已經明白,他絕對不是一個對我唯命是從的人,相反,他一意孤行,更對我的話陽奉陰違,我如果只是讓他跟燕朝紅上東京討個說法,他不會欣然接受。
所以左不行、右也不行,最終燕朝紅給我出了個餿主意,叫我不要原諒野人。
這是一個多麼狗血四射的主意啊,起初我堅決反對,雖然這的確可以達到效果,我不原諒野人,與他斷交,他在萬念俱灰之下就一定不會再反抗,也不會再留守南宮宅邸等我——事實上野人也已經答應,只要他們讓我見他,他就願意跟他們去東京。
當然前提是,我的前兩個假設,皆不採用。
也就是說,我暫時沒有別的選擇。
或許有,但我豬腦子,關鍵時刻就是不開竅,現在時間也算緊迫,根本由不得我仔細綢繆,甚至我連見了野人第一句話說什麼都沒想清楚,就被領到野人暫時獨居的房門前。
丫鬟姐姐為我敲了門,人隨即撤退。
我站在門前心虛,左等右等,卻等不到來個人給我開門。
屋裡沒點燈,外面看上去是沒人氣,或者至少是裡面人睡著了——偏偏宋觀才跟我說過,野人這幾天不眠不休,現在我來了,他反倒睡覺了?
又敲了兩下門,不耐煩,正甩髮腿準備踹門,一腳上去卻踹空了,不但踹空了,還跌了個大趔趄,壓在一個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