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我抽抽鼻子,猛地睜開眼睛——
野人的胸?!
我面向野人的胸睡覺?!
我正躺在野人的腿上——睡覺?!
我竟然被野人的手環抱——還愜意非常?!
我要死了……
一閉眼,我昏死過去。
再張開眼睛的時候,我仍然睡在野人的腿上,我感到頭上方投下灼灼而痴纏的視線,我命令自己不要抬眼去看。
直到野人的頭靠近了,我覺得我的嘴危險了,才猛一個挺身,從野人腿上彈跳出來。
他抱著我睡了一夜,我閉上眼睛,都能聞見自己滿身的酸臭味。
“有沒有水?”我問。
野人靜靜看著我。
“有沒有能洗洗臉、洗洗手、讓我喝兩口的水?”我大聲問。
野人點點頭,我忽然覺得他有些怕我了,剛才我的語氣不好,我竟然看到他很明顯地縮了縮脖子,被我嚇傻了。
野人領著我,不,應該說是他不顧我阻攔地抱著我,將我帶到了一處山洞後的泉眼旁。
清晨的薄霧下,泉水冒著熱氣,水氣氤氳霧靄,竟然是一處天然溫泉!
我忍不住一陣激動,激動得掛在野人脖子上左搖右晃。
野人的眼睛彎了彎,他見到我高興,竟然比他自己高興還要高興。
這是什麼破修辭。
不管這麼多,我從野人的環抱中掙脫,手舞足蹈地朝溫泉跑去。
結果跑到泉邊,我定住了,回頭看野人,他依然站在原地,水氣和霧氣,將他的輪廓模糊,但他直直望向我的視線,卻好像一點都不會被外物影響。
我想脫衣服,但是他一直看著我,我要怎麼脫?
或者他就是站著在等這一刻,或者他還想一起脫了一起洗?
但他腦子不好使,也不像那種藉機吃豆腐的人。
算了,我不管衣服了,穿著衣服直接跳下去得了。
所以我就直接跳下去了。
熱度適中的泉水,我跳下來後才發現,我怎麼就敢跳下來的?如果超過八十度高溫怎麼辦,如果硫磺含量超標怎麼辦,那我就真死得只剩一把骨頭了。
然而再想想,可能是因為我相信野人,他把我帶到這裡,我相信他不會把我往死裡推。
為什麼我就相信了他呢?
我站在泉水裡,淺處剛好沒過我的腰,我透過輕飄飄的蒸汽去看野人,他竟還是站在那裡,他站在那裡看著我,好像自從他見到我,在我身邊的時候,他便總是在看著我,用各種不同的眼神,因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只能去揣摩他各種不同意義的眼神。
大多數的眼神都是開心的,他看著我便會很開心,有的時候會有一絲哀涼,很少的時候會有絕望,但都不像第一次,他那時候有些瘋狂,太灼熱了,看得人心尖發顫。
我撩起水,步驟有些錯亂地開始洗澡,穿著衣服,又沒有洗髮水和沐浴乳,確實不知道該從何洗起。
大概一個小時後,我從溫泉中走出來,開始還覺得體內熱量十足,走兩步後被山風一吹——“阿嚏!”
全身都是溼的,連想找個東西擦乾都不可能。
野人已站到我面前,顯然他有些後悔,看著我打哆嗦像是很擔心,我衝他笑笑,又打了一個噴嚏。
他伸手抱起我,不對啊,被他一抱我還洗什麼澡啊,洗了不也是白洗嗎?
野人……我抬眼打量他,他應該還算個可靠的人吧,雖然外貌有點……但至少不是個壞人吧,他能把我怎麼樣,親都親了,抱都抱了,最多也就是強~暴我。
可是我怎麼覺得,那將是不久的將來會發生的事?
索性……
“那個……”我被他抱著,一把扯住他的破布頭衣裳,阻止他提縱往天上飛,“我還是覺得沒洗乾淨,我們……我們……不如我們再回溫泉吧?”
野人低頭看向我,竟然沒有特別的反應,只是點了點頭,便抱著我往泉邊走去。
野人將我放進水中,站在邊上看我。
而我也站在水裡看他,從低處看,他在我頭頂上真是高得沒邊兒了,他很瘦,殘破的衣裳,將手臂與小腿都露在外面,胸口上也少了一塊兒布,而所有露出來的面板,皆是傷痕。
他究竟是從哪裡弄來這麼多的傷?
還有他從不洗澡嗎,他應該是有主觀意識的,他一直這樣頭髮粘在身上,不會覺得很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