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她喚我過去,告知我,皇上看上你了,說你身世乾淨、品貌俱佳,打算過幾年封你為後。”索尼沉聲道。
赫舍裡聞言如遭雷擊,有些失神地跪下言道:“瑪父,赫舍裡不願意進宮。”
“主子定好的事情,做奴才的沒得選擇,我知道你自幼嬌養慣了,也閒散慣了,可是你須知道,主子能瞧上你,是你的福氣。我來問你,宮裡的女子除了皇后都叫什麼?”索尼輕聲問。
赫舍裡低聲回答:“小主。除了皇后,便是皇貴妃也叫小主。”
“你可知後宮第一守則是什麼?”索尼拿起青瓷茶碗慢聲問。
赫舍裡回道:“不可焦躁,不可輕浮,不可善妒,不可妄為,不可驕傲,不可虛榮,不可不知進退,不可喜怒形於色,不可說人是非。”
索尼笑道:“你倒記得,只是這嘴上說不算,必須心如明鏡。你明白嗎?”
“我明白。可是我不願做皇后,我想嫁給納蘭容若。”
赫舍裡其實也不是真的痴戀納蘭公子,而是這康熙爺逼人太甚,她自認沒有對不起大清朝,也沒冒犯康熙爺,他這是做的什麼文章?難道只是為了拉攏赫舍里氏?
但他估摸還不知道,這赫舍裡家還有一位小姐吧?不如過去跟他商議一下,讓他迎海珠兒入宮——海珠兒能受氣,是個做母儀天下的皇后的材料。赫舍裡自己可不行,個性跳脫,散漫慣了,實在是不適合入宮。
“你最好斷了此念,否則將大難臨頭。”索尼冷聲呵斥,直聽得赫舍裡背脊發涼。
“瑪父的教訓赫舍裡知道了,我有些累,可否先行退下?”赫舍裡凝眸流轉,已經有了計較。也許康熙爺見識她的本性後,估摸著就不立後了?更何況索家還有一個女兒,那也是赫舍里氏。
大夫人的依仗,是她的親兒子索額圖;瑪父也對這位嫡出的兒子另眼相看;烏拉氏一心阻攔海珠兒進宮。這內裡的總總關節,赫舍裡清楚得很。
赫舍裡尋了個緣由,去後院看自己的親妹妹海珠兒。此刻海珠兒正花叢中,追逐著一對飛舞的彩蝶,一身雪白的海珠兒顯得國色天香。
海珠兒看見她,便跑了過來:“姐姐,你可算來看我了,我這幾日快想死你了。”
一股子幽香傳進赫舍裡的鼻孔,她突然不想害自己的妹妹……可康熙爺是個不世的人物,這也不能算害吧?
“姐姐,你會永遠保護我嗎?”海珠兒心裡百味陳雜,她想做皇后,她第一眼看見康熙爺就喜歡他。
“嗯,我會保護你的。”赫舍裡突然有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感覺。她不能把自己的親妹妹送進火坑。
“姐姐,我喜歡康熙爺,你能不能帶我入宮?”海珠兒淺笑著說。
就見赫舍裡臉色一變,抱著妹妹說:“我這就帶你去見他,陳明心思,讓你代替我入宮。”
此刻赫舍里耳邊傳來一聲輕笑,但見康熙爺身著寶藍色盤龍日月常服,正徒步而來。
赫舍裡跪下道:“赫舍里氏,叩見吾皇萬歲。”
“喲,今兒個真新鮮,你竟也懂規矩了?”康熙那張俊朗剛毅的臉孔流露出調侃,鳳眼一眯透出一絲冷芒:半年來,她倒是出落得更迷人了,居然敢說“不想做皇后,要嫁給納蘭容若”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她以為自己有幾顆腦袋?
“皇上見笑了,奴婢一直是個手腳粗笨、性子野蠻、不識時務、生性笨拙的無知婦孺,您該早知道了吧?”赫舍裡不由得頂了一句。
康熙冷冷地看著赫舍裡,心道:給你鼻子就上臉,你知不知道朕是皇上,是天子之尊,位於九天之上,掌握禮樂兵伐,有嗜殺蒼生之權,你居然敢慢上,不要命了?
但他神色緩了緩,這赫舍裡算是這些年最像老祖宗的人了。老祖宗一輩子在跟太~祖賭氣,太~祖也不是最愛老祖宗;可大清國自從有了孝莊皇后和哲哲皇后,就入關大業有成,奪大明虎狼之勢而得天下。可見這選皇后不是選花瓶,而是選賢內助、選管家。
“赫舍裡,朕是真心喜歡你,這後位你是當仁不讓!若拂了朕的好意,你就當真確信,那納蘭容若有膽子娶你、真心愛你?你只是一個沒有背景、不是嫡出的女子,能讓明珠那種人看得上眼?你就不怕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康熙看著赫舍裡,不禁思緒連篇:
他看得出,這赫舍裡的確不凡,她半年前救了周培公,如今周培公已是山西巡撫衙門的幕僚,日前還曾給給赫舍裡報信。
而陳廷敬被瑪父保下後,便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