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莊知道遏必隆必有要事,所以才會深夜來朝。她心中暗道:當著赫舍裡的面不好會見遏必隆,這丫頭頗為伶俐,只怕會回去說與索尼聽。雖然索尼一向忠心,知道了也沒太大關係,但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孝莊身邊的丫鬟蘇拉麻姑,看出此中端倪,便躬身對孝莊太后道:“老祖宗,夜已深,您也累了。奴婢看赫舍裡小姐也倦了……”
孝莊淡淡一笑道:“說的是,蘇拉麻姑,你帶赫舍裡到偏殿休息吧,雖然她入宮一事已經稟了索中堂,但為免索尼記掛,明兒個一早你就送她回去吧。”
翌日清晨,蘇拉麻姑便送赫舍裡出宮。走到慈寧宮外的時候,蘇拉麻姑道:“赫舍裡小姐,老祖宗那裡還有事要奴婢打點,您自己小心一些,我先回了。”
“蘇嬤嬤且去吧。”赫舍裡淺笑還禮後,便徑直出宮了。
☆、第四章 康熙的思量
二人分開之後,赫舍裡一出慈寧宮,就看見紛紛揚揚的下著大雪。這幾日一入夜就會下雪,比臘月時還冷,整個京城裡的積雪足有三尺之厚,滴水成冰,這琉璃廠子的鋪面前,也掛了不少冰柱子。
赫舍裡回到索尼府上時已是中午。索尼拄著柺杖出來,見赫舍裡進來便問:“太后賜了什麼?”
眼見瑪父那張飽經風霜的臉,正略顯緊張地看著自己,赫舍裡沉聲回道:“賜了玉。”
赫舍裡想到那端靜合度、喜怒不行於色的孝莊,心裡多少還有點後怕。
況且,這紫禁城雖說是金碧輝煌——亮堂的漢白玉石磚、高闊的城門、白玉須彌座、遍佈廊簷的描金彩畫,都令人叫絕……可是那氣氛委實有些壓抑,赫舍裡打心裡就不喜歡。
若是閒來觀光倒好,比之百年後的故宮風情百倍,可真要住在裡面,就不是件舒服的事了。
索尼對一旁安靜端坐的夫人說:“你要好好照顧、□□赫舍裡,萬不能疏忽了。”
夫人起身回道:“妾身已經準備好了,蘇嬤嬤是從宮裡出來的,就由她教養赫舍裡吧……蘇嬤嬤你進來。”
就見門外有個婦人徐徐而入,得體地施禮道:“奴婢給老爺夫人請安。”
“你進來吧,日後小姐就交給你管教若有疏漏,我必然饒你不得,你們退下吧。”夫人淡漠地吩咐。
赫舍裡應聲跟了過去,心理則覺得有些不對,可具體哪裡不對,卻也想不真切。
蘇嬤嬤把赫舍裡送到閨房後,便拿出一個宮廷手冊,而後講解:“小姐,這冊子你要背熟了,這裡面囊括了宮中所有的規矩和忌諱,你務必記住了,以後要學會謹言慎行,循規蹈矩。”
…………
日子匆匆而過,到了陽春三月。赫舍裡趁蘇嬤嬤回家看孫子,便準備爬牆出去,卻被康熙爺逮了個正著,只得悻悻地回去,想哭的心都有了。
翌日,二叔索額圖突然詩興大發,非要她到後院作詩,卻因此邂逅了納蘭容若。這才子一早就是康熙爺的陪讀,而後調任大理寺樞密院做編修。
那日過了戌時,赫舍裡故意在華庭擺下七玄琴,等候這大清的才子納蘭性德。
沒想到剛彈了首“高山流水”,準備與納蘭公子互為此生知音、結錦繡良緣之時,康熙爺就來了,被其一頓奚落後,她也只能請安後匆匆離去。
午夜夢迴時忽聞悠揚的簫聲,她連忙起床跑出門外,本以為會遇見納蘭公子,誰知道廊簷外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自此以後遍再難遇上納蘭,她只能放飛風箏與其魚雁傳情。於是與她做伴的,就只有飛來的風箏,和牆外的簫聲。
每次看見康熙爺的戲謔臉孔,也不知為何會有些害怕,總想這輩子莫要再遇上他。只可惜這院子裡除了二叔、伍先生,她見得最多的便是康熙爺,所以赫舍裡覺得是命運在作弄自己,不該來的總會遇見,該來的卻沒能遇上。
偶爾看到納蘭飄逸的身影,想要上去搭話,卻永遠被這一國之君阻礙著,看似近在咫尺,實則遠隔天涯。
…………
轉眼六年匆匆而過,到了康熙五年的立夏。荷塘裡盛開著純白的荷花,葉子青翠可愛,宛若碧玉雕成。
一日,瑪父喚她到聽雨閣——她聽說納蘭公子曾來求婚,以為瑪父是要成全此事,於是喜訊訊地去拜見瑪父。
一轉眼已經過了小半年,赫舍裡進入聽雨閣的堂屋,跪下行禮道:“赫舍裡給瑪父請安了。”
“你二叔被人告到宗人府了,老祖宗沒讓審就放了回來。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