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年年買給你吃。八月節買、大年也買……”
她又是哭又是笑,抓起酒盅又倒滿了酒一飲而盡,接連幹了好幾盅。後來索性就丟下酒盅,直接抓起酒壺對著嘴猛灌了幾大口;彷彿只有靠這酒的烈性和猛勁兒,才能將胸中那種被極度的酸澀腐蝕燒灼著的疼痛壓下去幾分、抑或說是麻醉些許。
酒勁兒慢慢湧上來,她的意識有些恍惚起來,暈暈地趴在了桌子上,邊“唰唰”地流著淚,邊在嘴裡含含糊糊地說著醉話。
“……八月節怎麼沒……沒有月……亮?人不團圓,連月……亮也不出……來了……”
“月……呸!要月亮幹什麼?百里……玄……月,我一輩子都不要再……再看見你!”
大醉的山茶不知道自己的思緒是怎麼從中秋不見月明突然跳到那個人身上去的,只覺得模糊迷離中,那個人的影子突然浮了出來,在她眼前揮之不去。
“你滾,你滾!你這個魔鬼、混蛋!我不要看見你……”
醉得已經無力動彈的山茶含糊不清地哭罵著,卻不曾留神聽到,屋外的風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
作者有話要說:
☆、何處月明(下)
外面,暗處。
百里玄月此次派進礡山的暗衛共有六人,這會兒守在外頭的,是酈闊哲帶著阿若和另一個人,還有三個留在山洞裡。
“頭兒,這……裡頭不會有事吧?”
阿若聽著屋內傳出的忽高忽低、傷心欲絕的哭聲,心內無限繚亂擔憂。
他原本還巴望著這位垂光夫人能早早歇下,他們也好太太平平地回山洞裡喝酒吃肉去——不能在舒坦地兒安安穩穩過節已經夠倒黴了,大節下的黑燈瞎火地蹲守在這深山裡喝風不說;還不知道這位夫人又是怎麼了,一個人在屋裡哭哭鬧鬧的,可千萬別再有什麼事了……
“噓,別做聲。”
酈闊哲朝他搖了搖手指,自己傾耳聽了一會兒;聽著屋內哭聲漸小,這才回頭對阿若他們低聲道:“不妨事。想來夫人是到了節下想起家裡人了,難免傷心。”
阿若煩躁地嘆了口氣,剛要發幾句牢騷,卻被突然變猛的風力嗆住,睜不開眼、張不得嘴。
茅屋在越來越猛烈的山風中開始搖晃起來,屋頂的茅草已經開始被風捲得四散飛揚。屋內的山茶卻依舊趴在桌子上說著醉話,意識不清,連燭火被吹滅、屋中一片黑暗都渾然不覺。
酈闊哲將臉擋在袖子後面,勉力睜開眼朝茅屋那邊望去,卻瞬間將眼瞪大:那屋子已經晃得厲害,如果風力始終不減甚至繼續加大,那用不了多一會兒,這屋子就會坍塌。
這夫人是怎麼了?屋子晃成這樣,竟還在裡頭呆得住!怎麼就不知道往外跑呢?不會是已經睡著了、不知道吧?
正想著,屋子又劇烈地晃動了幾下,門內卻毫無動靜。
酈闊哲心裡叫聲不好,忙扯了阿若一把:“快!進去救人!”
阿若一個愣怔,問:“咱們就這麼進去……行嗎?”
酈闊哲跺腳道:“都什麼時候了還管這些行不行的!人命要緊,你不見這屋子馬上就要塌掉了嗎?把人砸在底下了可怎麼辦!”說完自己先一步衝了出去。
阿若一聽也頓時醒了神兒,拽了同伴緊跟著朝茅屋衝去。
三人撞開柴門衝進屋內,只覺得一股燭煙混著酒氣直嗆進鼻中,不由連咳了好幾聲,剛要進內室找人,卻聽見一旁傳來女子低弱而模糊的囈語聲。
“頭兒,夫人在這兒!”
三人循聲過去,在黑沉的夜色中勉強看到了醉伏在桌上的山茶。
“夫人!夫人?”
“……滾……我不想見你……”
三人面面相覷,待要伸手去扶,又顧忌著她是王的夫人。可茅屋的劇烈晃動與將要坍塌的危險聲響提醒了他們不能再遲疑下去。
“快!先把人帶出去再說,這屋子馬上就倒了,不能再待了!”
酈闊哲果斷地將山茶扶到自己肩上,彎身背起,阿若跟另一個同伴在前頭跑著引路,飛快地衝出了屋子,頂著大風,往他們日常棲身的山洞跑去。
山洞裡。
留守的三名暗衛正在裡面圍著火堆烤火喝酒,預備過一會兒便下去替酈闊哲他們三人的值,卻突然見他們急急跑了回來,酈闊哲身上還揹著個人,忙起身相迎。
酈闊哲吩咐他們在洞內最避風的地方鋪好了厚厚的乾草和氈子,將山茶放上去躺了,又拿了自己的斗篷替她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