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低頭,像是忍受著巨大的疼痛。
“糟了!他心臟病發作了!”我和何兮一個箭步衝了過去。
我一把抱過赫連意靠在我胸膛上,何兮緊緊張張地翻他的口袋找藥。
我從沒見過他如此劇烈的一次發作,我當時真的是被嚇得魂飛魄散。他面目青紫,像是憋著一口氣呼不出來。由於疼痛,面部肌肉緊緊皺在一起,微微睜眼看著我們,帶著哭相乞求我們趕快救他。他的頭不由自主地顫抖,右手仍舊緊緊絞扭著胸口。
我儘量放平他的身體,解開他襯衣的紐扣。何兮及時把藥塞進他嘴裡。
那頭,白茅撕心裂肺地喊叫著衝過來:“放開我!受害人心臟病發作了!我是醫生!他需要趕快就醫!”
白茅一把推開我,抱起痛苦呻吟的赫連意,闖過人群,衝出法庭。我和何兮緊隨其後,以最快的速度坐進汽車,直奔醫大附院。
一路狂飆,白茅此刻非瘋即狂。我在後座抱著赫連意,焦心如焚。
或許是一過性應激,或許是藥物發揮作用,到了醫院門口,赫連意胸口的疼痛已經緩解了大半,他的臉色由青紫恢復成了以往的蒼白,額頭虛汗一片,溼了衣領。
他緊閉雙眼,斷斷續續囁嚅了一句:“不想…去醫院…回家…”
沒人聽他的無理要求,白茅停好車便馬上下來拉開後座車門,我小心翼翼地把赫連意抱出來。何兮跑到急診要了輛平車。我們三個急匆匆地,直接把赫連意送進了CCU,那個他工作了七年的地方。
護士與主班張大夫以為急診送上來新病人,走近一看,卻是自己的二老闆推著自己的大老闆進了監護室,都頓感詫異與驚奇。
白茅吩咐護士給赫連意上監護,掛輸液泵,又吩咐我去找心電圖機。
等我推著機器趕過來時,卻見白茅攔著執意下床回家的赫連意。
“我不想住院!”他坐在病床上,呼吸略促,“回家…我要回家!”
何兮忙勸說:“師兄,剛才的發作不能忽視啊!還是觀察看看吧!”
我放下機器,走過去一把抱過他,對白茅說:“老師說想回家,那就回家!”
白茅瞪大雙眼看著我,指責道:“他胡鬧,你也跟著胡鬧是不是?!萬一是心梗,你擔得起這責任嗎?!”
我緊緊抱著仍舊顫抖的赫連意,堅定地說:“老師不會有事的!倘若有事,拿我的心臟換!”
說罷,我轉身便走。他們都沒有看到,我轉身的剎那,赫連意緊緊攥著我的衣襟,泣不成聲。
作者有話要說:
☆、明德惟馨,苦盡甘來
我們常常痛感生活的艱辛與沉痛,無數次目睹了生命在各種重壓下的扭曲和變形,平凡一時成了人們最真切的渴望。“記恨最大的壞處,是拿痛點來繼續折磨自己,把人格弄得越來越扭曲。多數人不敢在明處復仇,於是都採暗地裡攻擊,不知不覺間,把自己變成一個活生生的小人。”我記得赫連意如是說。可是,為什麼他的寬仁換來的仍舊是不斷的折磨。
為了照顧他,也是為了讓他開心,我暫時住到他那裡,不管周圍人用怎樣的眼光看我,也不管赫連意本人願不願意。那次病發後,他的身體總是時好時壞,康復起來很慢。他整天躺在床上睡覺,如果不叫他,他可以一天不吃不喝不說話,即使被我強迫起來吃飯、吃藥,但精神看上去也總是懨懨的無精打采。我知道他心裡極度痛苦,他只是以養病為藉口逃避生活。
生活是個禽獸,沒錯,它總會逼迫一個人不斷超越自己的極限。這段時間,愚妄無知的唐棣不但會做了家務,居然也會做出像樣的飯菜。我按著赫連意的喜好,學會了炒菜,學會了燒肉,也勉強學會了燉魚。他太挑食,伺候起來麻煩多多,遇到自己不喜歡的,放下筷子就不吃了,慢慢回到臥室繼續躺下。但他現在萎靡不振,即使不喜歡,也不多話,不皺眉,這樣的他讓我特別懷念那個說耍脾氣就耍脾氣的人,他現在這樣竟讓我不知所措。
莫湑一案告破後,在一個夕陽西垂的傍晚,我們得知了對於他的最終審判,當時我和赫連意正在吃晚飯。我給赫連意挑了挑魚刺,剛把肉夾到他碗裡,電話就響了起來。
“判決出來了。”是白茅,心臟科到了淡季,他現在比較閒。
我看了一眼赫連意,輕聲重複了一遍白茅的話:“啊,是死刑啊!”
赫連意夾起魚肉,又停在半空,然後又慢慢放進了碗裡,緩緩放下筷子,抬起頭看著我。
“老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