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為晚輩,為了落人口舌,厲景琛忍了難受,帶著弟弟妹妹出來了。身上穿著用小葉棕片細密的做成的蓑衣,腳上踩著一雙厚底防滑的木屐,雖然不可避免的沾染上溼氣,但總比撐著傘好了太多。
西北燕山關很少下雨,厲景深和厲魏紫長這麼大就沒有見過這麼大雨,特別的新鮮,穿著蓑衣、木屐盡往水窪裡面走,厲景琛也不攔著他們,再過個幾年就沒有這樣為了一個小水窪而快樂的興致了,能夠玩的時候還是玩玩,最多回去的時候喝上一大碗薑糖水、洗個熱水澡、在暖被窩裡面睡上一覺就好。
李氏上前敲開了怡景園的門,裡頭探出個眉眼細小的婆子,小眼睛上下打量著李氏,好像是在評估李氏有多少價值一般。李氏忍著翻白眼的衝動說道:“三少爺、七少爺、四小姐過來看大夫人了。”
看門的婆子甕聲甕氣的說道:“我家夫人早上理完事兒就頭疼頭暈,現在剛剛睡下,不方便見客。”老夫人前兒個帶著人去了寺中祈福燒香,大夫人和四夫人沒有跟隨,大夫人未去是因為身感風寒,不能成行。
李氏皺眉,“這位媽媽說錯了吧,客人?三少爺、七少爺、四小姐可是大夫人的侄子侄女,正兒八經的親戚,可不是客人。”
“婆子只是個看門的,做不了主,不能把什麼親戚都往裡面帶,婆子是府中的家生子,可沒有聽到過什麼三少爺、七少爺、四小姐的,少爺小姐們可都是金貴人,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的都可以當的。”這個看門的婆子是個混不吝的人物,說話無遮無攔,毫不顧忌的。
“嬤嬤,掌嘴。”厲景琛淡淡的說道。
李氏早就看不慣看門婆子囂張的模樣了,得了吩咐脆生生的應了一聲,抬手就給看門婆子兩個大大的耳刮子,打得婆子哪裡是北一時間都找不到了。李氏唾了一口婆子,“呸,什麼玩意兒,竟敢將府中金珠子似的少爺小姐比作阿貓阿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我們少爺讓我打你,那是提醒你,少爺小姐是隨便讓你掛在嘴邊的嘛,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要是日後還這般口無遮攔,一定給大夫人惹來禍端。這是我們少爺讓我替大夫人好好教訓你的,讓你記住個教訓。”
這番話李氏能說,厲景琛是不能說的,雖然他很想親自上去踹上幾腳。
婆子被打了個趔趄,還沒待反應過來就被李氏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心中好不氣惱,正擼了袖子準備上前和李氏好好理論理論的時候,聽到一個請冷冷的聲音,“既然大伯母身體不適,那侄兒侄女就不打擾了,煩惱告知大伯母一聲,我們來過了,對了,還有一句話未說,看門的狗不好,可是很掉身價的,大伯母愛惜羽毛就應該換一條好狗,才稱得起身份。”
厲景琛一番話,看門的婆子也沒有聽出深意來,但看門狗什麼的她是聽得真真兒的,那就是說她老婆子是條狗啊,氣得肺都要炸了,到了大夫人面前又是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氣得本就頭疼的大夫人腦袋更加疼了,按著額角“哎呦哎呦”的喊著難受。
怡景園上房榻上的婦人按著額角,嫌惡的揮手,“哎呦,給我拖出去,拖出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什麼阿貓阿狗的玩意兒,以後我不要見到她,哎呦。”
桂嬤嬤連忙上前給婦人揉按著額角,使了個顏色讓人把看門的婆子弄出去,免得礙了夫人的眼。“夫人,三少爺也太不像話了,竟然教訓起長輩院子裡頭的人,昨兒個奴也被他教訓了一頓,夫人,三少爺這是沒有將您放在眼裡頭呢!”
臨窗長塌上的婦人正是大夫人馬氏,她穿著素色的對襟裡衣,領子上繡著紫色的蘭花,一頭黑亮的長髮簡單的盤著,頭上並無任何飾物,只有額上戴著個醬紫色的抹額,抹額中間鑲著一顆琥珀色的寶石,端的是貴婦雍容,但是一張口就顯出了淺薄,“小賤種子欺負到我頭上了,姜柔婉這個賤人……”言語之間,盡顯庸俗粗鄙。
不說大夫人馬氏是如何謾罵的,反正厲景琛他們走遠了也聽不見。
“少爺,你後面說得太好了,大夫人的眼光也就挑這樣一條看門狗。”李氏晃著手,剛才用這隻手打的人,打得她的手也火辣辣的疼,但是心裡面真痛快,到府裡面才多長時間就處處受氣,這一巴掌打得舒服。
“不但大夫人眼光差,還有她看差了我們,才派了這麼一個拎不清的婆子。”厲景琛笑得痛快,要是可以,他想親自打上門去,可惜不行,他要顧及的東西太多,必須自持身份,教訓也要師出有名。
作者有話要說: 陽陵侯府:
老夫人:吳氏 太姨娘:阮氏(厲仁遠親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