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看到了紅衣女人的那個。幾歲來著?”
“三歲半吧,不太機靈,剛剛捕快大哥說,人是有點兒呆呆的,可能被嚇到了,話也說不利索。”阿四繼續道,“去哪兒找呀?”
“在城外蒲家村,走吧。”
騎馬走了幾步,回頭再看,剛剛還在路上玩耍的幾個孩子都被大人抱回了家。城中氣氛有些惶然,司馬鳳和阿四一直走到城門,除了冷清的小巷子裡偶爾還有幾個孩子玩兒,且身邊定有大人陪著,人來人往的大道上是一個孩子都見不到了。他和阿四是城中生面孔,連巡邏的兵士都異常警惕地掃視著他們,像是在看兩位潛在的犯人。
因城中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城門的檢查更為嚴格。兩人行至城門,便看到不少出城的馬車堵在路上,進退不得,守城的兵士正逐車檢查。
司馬鳳看著正接受檢查的一個車子。車上畫著一朵黛色捲雲,立在車邊的人正是烏煙閣的閣主邵金金。
“邵閣主。”司馬鳳連忙下車走近,恭敬行禮。
邵金金年約四五十,精神很好,認出司馬鳳之後也立刻與他打招呼:“司馬少俠,許久不見。聽聞司馬大俠已將家主之位傳予你?”
司馬鳳點點頭:“是的。”
“那以後就得稱你為司馬家主了。”邵金金笑道。
司馬鳳連說了幾句“慚愧慚愧”,這時車上跳下守城的趙隊長,衝著邵金金拱了拱手:“邵閣主,對不住,耽誤您時間了。我們檢查完畢,你們可以啟程了。”
邵金金點點頭,正要招呼馬伕啟程,趙隊長又補充了一句:“邵夫人臉色很糟糕,不知是否身體不適?”
“帶她來便是到榮慶找大夫的。”邵金金低聲道,“老毛病了,春天尤為嚴重。多謝趙隊長掛心。”
與司馬鳳告別後,邵金金上了馬車。馬車前後的門簾都緊緊拉著,只聽得裡面傳出低語,是邵金金正跟自己妻子說話。
“邵閣主的夫人是誰?”待他們離開後,阿四忍不住問。他聽聞過烏煙閣的名氣,也知道邵金金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大俠,但對他妻子卻只隱隱記得也是一位小有薄名的女俠。
“邵夫人名喚賀靈,出自照梅峰。”司馬鳳低聲道,“當年照梅峰全峰上下一百六十四人被邪道誅殺,只有賀靈活了下來。她是被邵金金救活的,身受重傷,一身武功盡失,還落下了治不好的病根。”
阿四眼睛一亮:“照梅峰?我怎的沒聽過?”
“這些江湖秘聞,你怎麼有機會聽?”司馬鳳清清嗓子,看著緩慢前行的隊伍,“待少爺我為你詳細道來。”
“少爺,你都記得住?”阿四笑道,“你又不是遲少爺。”
司馬鳳:“……”
他被阿四氣著了。所謂哪壺不開提哪壺。
海島上的遲夜白又打了個噴嚏。清元子一把抓住他的手:“怎的一直噴個不停?著涼了?……也沒有哇。”
化春訣的勁力正在遲夜白經脈中穩穩運轉,不見有任何凝滯。他脈象穩健,也不似生病。
“有人想你。”清元子斷言道,“司馬鳳那娃娃想你。”
遲夜白:“……師父啊。”
清元子:“唉,好嘛。”
清元子有些不爽快。他著實喜歡司馬鳳,但遲夜白不樂意提,也不樂意他提,他只好不說話了。
師徒二人吃飽喝足了,盤坐在山崖上運功。清元子與他對坐,兩人中間燃著一根蠟燭。海風從海面、從崖上呼嘯而過,但那蠟燭的火柱卻不動不搖,穩穩當當,是被兩人的真氣護住了。只是此時白日煌煌,蒼天湯湯,在火烈日頭底下點蠟燭,怎麼看怎麼古怪。這蠟燭卻不是用於照明的,是清元子測試遲夜白化春訣功力的工具。
海浪拍擊岩石之聲遠遠傳來。那聲音也像海浪一樣,翻騰滾蕩,似是永無盡頭,又似永遠充滿力量。
遲夜白閉目運功,走完兩個小周天再睜眼,發現那蠟燭的火光比之前更盛,正筆筆剝剝燒得歡快。清元子一根手指按在地面上,遲夜白感到地面微微發熱,那蠟燭晃晃悠悠,竟立不穩。他連忙伸手去扶著,卻發現燭下的蠟塊裂開了一道小口,兩片緊緊閉合的小葉片正從那小口鑽出來,以可見的速度飛快生長。
遲夜白:“……”
他抬頭看清元子,清元子也恰好睜開了眼,見那小苗長了出來,十分高興:“師父厲害不?”
遲夜白:“厲害。”
清元子:“……你這娃娃不好玩。再欽佩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