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3 / 4)

王一高興,就讓惠帝又下了一道詔書趁熱打鐵。這道詔書的內容是向荊楚江揚諸州招募義勇,作為後繼部隊到益州助剿。這道詔書是壬午日簽發的,因此史稱“壬午詔書”,這道詔書惹下了滔天大禍。

“楚風彪悍”是史上有名的,魏晉時期長江中下游的荊楚江揚一線又是多戰之地,民風勇武好鬥,又因為歸附未久人心思故,所以更加易動難安。孫吳滅亡之初,就有吳人多次試圖復辟,如武帝太康三年九月,“吳故將莞恭、帛奉舉兵反,攻害建鄴令,遂圍揚州”;太康八年“冬十月,南康平固縣吏李豐反,聚眾攻郡縣,自號將軍。十一月,海安令蕭輔聚眾反。十二月,吳興人蔣迪聚黨反,圍陽羨縣”。

這些復辟雖然都失敗了,但是影響不小。當時孫吳故土流傳著這樣的童謠:“局縮肉,數橫目,中國當敗吳當復”、“宮門柱,且當朽;吳當復,在三十年後”,還有“雞鳴不拊翼,吳復不用力”。這些鼓吹孫吳復興的歌謠能夠產生並且廣為傳誦,說明當地平靜的外表之下,潛伏著許多洶湧的暗流。晉武帝臨終特地在長江中游、下游設立兩大軍事重鎮,派出兩個皇子鎮守,也表明了他對此處的重視與擔憂。

時光荏苒,隨著距離孫吳滅亡越來越遠,對於故主的依戀與追思也被時間磨損得越來越淡,但是不安分因素依然存在,新的讖言又產生了,這一次有人預測:“當有帝王,興於江左。”

所以此地本該是鎮之以靜的,但是長沙王此時已經無計可施,只好飲鴆止渴。別處的都督長沙王都招惹不起,不得已,只好撿新野王這個軟柿子捏,而當時都督揚州軍事的劉準也是個軟柿子。

詔書下達之後,新野王與劉準果然不敢違抗。阻力來自民間,當時沒有人願意背井離鄉跑到遙遠而陌生的益州去打仗、送死,義勇根本招募不起來。但是這種反抗早在預料之中,“壬午詔書”責令各郡太守強行拉壯丁,並且督促士卒儘快上路,凡在轄境內逗留超過五日,二千石以下官員就地免職。

欲速則不達,催促過嚴效果適得其反。各地太守、縣令為了保住官銜,都親自出馬拉壯丁,然後像押送囚犯一樣將他們驅逐出境。那些被強行徵募計程車卒半路上紛紛逃亡,絕大部分落草為寇,許多百姓為了逃避戍役,也紛紛逃亡,其中相當一部分也被迫“屯聚而為劫掠”,成為盜賊。於是荊楚江揚兩州社會秩序大壞,怨聲載道人心思變,叛亂一觸即發。

最後叛亂的火苗是在荊州江夏郡躥起來的,點火的人名叫張昌。

張昌取了漢族人的姓名,實則他是個漢化很深的蠻人。“蠻”是古代中原人對南方諸族帶有鄙視的統稱,中原人自認為是禮儀之邦,看不起異族人,所謂“北戎南蠻東夷西狄”都是這個意思。張昌具體是哪族人,如今已經無法考證了。

張昌的出身並不高,他是荊州義陽郡人,曾在義陽郡平氏縣做過縣吏。雖然身份低微,他卻是陳勝吳廣一類人,武力過人好論攻戰,因此時常被同僚取笑,不知道他是否也曾暗歎:“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張昌曾找人占卜,卜者騙錢心切,說他將來大富大貴。張昌沾沾自喜,以為民謠中所謂“當有帝王,興於江左”指的就是自己,於是一心盼望亂世。

盼啊盼啊,蜀中果然打起仗,亂起來了,張昌離開家鄉跑到荊州江夏郡,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偷來一些旌旗傘蓋等軍中儀帳,謊稱受朝廷授命招募軍隊,去蜀中為國效力。此時張昌看來是想透過立軍功來飛黃騰達。

只是這個計劃沒有奏效,原因很簡單,誰會放著太平日子不好好過,跟著你一個來歷不明的傢伙去遠方打仗呢?張昌折騰了許久,聚集了千把人,卻都是走投無路想討口飯吃的流民,成不了氣候。令人奇怪的是,張昌在境內招搖撞騙,政府竟然不聞不問,可見當時江夏郡太守弓欽的執政能力也很堪憂。

荊州的形勢正漸漸向有利於張昌的方向變化。荊州境內本來就有不少流民,如今流民數量還在與日俱增,根據其來源新舊,可分為以下幾類:第一類也是最老的一類,是元康年間從關中逃往漢中,又從漢中順著漢江逃到荊州的關中六郡流民;第二類是巴蜀叛亂髮生後,順著長江、漢江逃到荊州的蜀中、漢中流民;第三類是“壬午詔書”釋出後的逃兵,與逃避戍役的各郡百姓。流民在歷朝歷代都是安定社會的終結者,他們一無所有,隨時掙扎在死亡線上,為了求生存,他們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

而當時新野王也在無意中幫助著張昌,史書上說他“為政苛嚴,蠻夷並怨”,於是在流民問題上又加上了一條民族矛盾。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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