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感覺自己被置於火架上的李鴻章,立即垂著頭思索起來,在他想事的功夫,慈禧倒也不及,她端著茶杯在那喝起茶來,她知道以李鴻章的聰明,定是猜出了自己的心思,這會沉默不語,定是在那給自己想主意那。
一時間這房裡倒是陷入沉默之中,除去偶爾傳出的杯碟輕碰聲,再也沒有了別的聲響,不知過了多大會,這沉默才被打破。
“雖說朝廷現在沒銀子去辦新政,可這新政總歸是要辦的,辦新政總要開源才好,只要朝廷肯放權於地方,想來疆權是不會有負太后和皇上的。”
之所以說出這番話來,李鴻章卻有自己的打算,在新政這事上的,既不能讓皇上那邊下不了臺,更不能讓太后放不下心,若是不然,無論是那邊生了怨,到最後吃虧的還是他這個北洋大臣。
“李鴻章,那以你的意思,這新政是必須要辦了!”
腔調微微一拉,慈禧太后略停一下,看著李鴻章說道,難不成他就沒聽明白自己的意思嗎?
“太后,現在這洋人成日裡找咱們的麻煩,所以那這新政總歸是要辦的,可問題是怎麼辦?臣倒是有一個主意,不知當說不當說!”
第40章 面聖(上)求推薦
一本《泰西策》一部《盛世危言》,前者讓唐浩然名揚海內,而後者卻因皇上與地方大員的推崇,更令其聲名鵲起,一時間名聲大噪,在京城文人之中論及風頭,無人能出其左,而唐浩然的過去亦隨之再被挖了出來。
從獻“紗、絲、煤、船”富國四策,再到創辦禁菸局,既能“漸禁而平煙毒”,又能拓財源於官府,短短數月間,湖北省年入多出百餘萬兩,著實讓人驚歎,有好事者稱其所獻“皆旁門左道,非聖人子弟所取”,亦有好者為其辯稱。
謗名也好,譽名也罷,隨著一群清流言官在翁同龢的暗示下,紛紛上折支援“擇臺灣一地,試行新政,以證其效”,而這正是出自《盛世危言》“特區篇”中的“以一隅之地為全國之先,以免新政傷及國之根本”。
若是擱過去,有人提“變法”、“維新”、“新政”以至“洋務”,立即就會有清流跳出來對其大加抨擊,這會反倒全都支援了,不僅僅是因為那部《盛世危言》倍受皇上推崇的,在某種程度上,他們甚至贊同書中所謂,尤其是“新學篇”著實讓他們舒服許多——專門學堂如古之幕府為落榜士子衣食之道,授以專長,職有所專,至於什麼格物、數學、洋文的,不過就是“吏”之學罷了,同樣是為國效力,這官是官,吏仍然是吏,而這專門學堂不過只“育專吏之所”。
這種區分對待,著實讓那些清流言官們頓覺身份高出幾分來,自然也就無需像對待同文館等洋務學堂一般百般抨擊——當官的有幾個抓著小吏的尾巴不松的,治吏雖是為官之道,可一個言官站出來抓著小吏上朝議,還不成了笑話。
更重要的一點是,這些清流言官意識到,這甚至可以引伸於朝議,將來借操洋務者為吏為名,對過去趾高氣揚的各地洋務衙門加以打壓,豈不妙哉。
至於軍機大臣們,瞧著皇上的勁頭,那邊太后也未發話,自然也都理智的保持沉默,現在那“試行新政”的摺子還未上朝議,至於將來,還是等太后發話再說。
而在另一方面,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無論事態如何,新政成與不成,那唐子然算是功成名就了,更有人認為這將來主持新政試行者,除唐子然外別無二人,原因無他,這事由其所提,自然也將由其負責,而更重要的是,能得翁常熟、張南皮以至李合肥等數位朝中地方大員的賞識,將來成就必不可限量,
一時間慕名來唐府拜訪的舉子更是踏破了唐家的門坎,唐浩然總算是知道什麼叫“人怕出名豬怕壯”,雖是煩不勝煩,但卻也只能強撐著笑容,一面與拜訪舉子結交,一面從中試圖挑選擇幾個人才,而與此同時,各方劉聲誇獎的訊息,亦透過各種渠道流傳出來,以至於唐浩然的名氣更加大了。雖然偶爾也有責難的聲音出現,但在這洶湧的叫好聲中,又有誰聽得見呢?
也就是在這一片叫好聲中,唐浩然接到了來自宮中的聖旨,這是在翁同龢的力薦下,唐浩然方才得到的面聖之恩,對於外臣來說,這自然是無盡的“恩寵”,召見唐浩然的地點是頤和園仁壽殿。盛夏之際,皇帝常來頤和園聽政,所以臣子也就在北京西郊的道上,絡繹於途。通常是先出北京,在頤和園戶部公所過夜,第二天清早可以爭取時間。
皇帝召見是何等大事,做臣子的,必須先預補一點朝儀和規矩,唐浩然自然也不例外要向人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