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3 / 4)

“我信我信!你不用著急解釋什麼,我純是閒著,胡想想。”

羅鈞默了默,忽訥訥問:“怪我沒有挽留住亞父麼?”

周予好笑:“袁恕哥哥去意已決,又豈是我們能夠動搖的?真的別鑽牛角尖了,小孩子一樣!”

“你不怪我,那他們呢?”

“他們?”周予微微側過臉看向他,“你說韓哥他們幾個?”

羅鈞頷首。

“為什麼——”周予驀地停頓,恍然了對方的言下之意,便還轉回去望著外頭淅淅瀝瀝的雨,說得很淡,“他們不知道那件事。主上誰都沒說。”

羅鈞依舊鬆鬆地擁著愛人,身體卻拉開了空隙,同樣抬頭望向外頭即將收止的雨勢。

“一直很後悔,不該叫你去做那樣的事。”

“因為生命無辜?”

“不,因為無論成敗,你都可能會死。”

“那你還是不覺得自己錯了。”

“對,我不覺得錯了!在其位謀其政,亞父的孩子是我爵位繼承的攔路石,除掉他是最穩妥的做法。一路走來都是靠著謀算,步步為營,我只信實力,不信承諾。”

不知是否門外的風灌入帶來了寒意,周予身上不自覺抖了下,垂了瞼,掩蓋了黯淡的眸色。

“那夜的事,我一直未與你細說。雖然後來還是告訴了吳姑娘,但袁恕哥哥原本,是要我瞞著所有人的。瞞一輩子!”

羅鈞的雙臂有些僵硬。

“韓哥走後,袁恕哥哥突然謝我,因我擋住了叛軍,又及時誅殺了陳釗。可份屬職責所在,如何擔得起主上的一聲謝?哥哥就笑,說等陳釗弒君後再行鎮壓,於我當是名利雙收的。”

羅鈞怔住:“他,早就猜到了!所以那晚不是你出賣了我的計劃,而是,是——”

“袁恕哥哥一直是我們幾個裡最會想事的人吶!不僅料到了你是主謀,就連你我的關係,他也一早看透了。因此才沒叫我去護送李墨。”

“怎麼會?”

“可能,他始終不能相信你會輕易倒向我們這一側吧!就連我一開始都以為,是我求了你,你才肯為袁恕哥哥求情。直到你指使李墨下藥,我突然明白,原來你對哥哥是,是——”

羅鈞猛地扣住周予雙肩:“不是的!我對亞父不是父上那樣,我就想,想……”

周予按住他手,安慰式地輕輕拍一拍:“某種程度的好奇,再有,一些共鳴,是嗎?”

階級桎梏下不被承認的慕戀,最終只有小小的孩子為宗室接納,掛名在哈屯的繼下。但其實,得不到丈夫寵愛的女人,和離開生母的孩子,彼此疏遠涼薄著,誰又肯對誰付出真心?

六歲起,羅鈞就學會了不去問父上自己的母親在哪裡。他明白問得越多越思念,也更容易為母親招來殺身之禍。很多時候他甚至想,或許母親早已不在世上了,即便有天自己繼承了爵祿成為玄部至尊,依然無法將母親的骨殖迎來與父上共葬。但仍要不顧一切爬上去。爬到頂上去吼給所有人聽見:我是平民的孩子,我是黛侯!

所以才會喜歡跟那些出身不高的孩子們玩在一起,隱藏了身份,假裝沒有怨恨。

所以才遇見了周予,又透過他知道了那些士兵們,知道了袁恕。

一個不向任何阿魯示好的額濟納,一個敢於向主君進言策略主張的流浪旅人,他曾為奴,繼而投身軍旅,眼界卻好遠,心好寬。

羅鈞曾經想,如果母親也是這樣的,獨立一些,堅強一些,是否就能擺脫對父上的依從,平安地活著?他有些羨慕袁恕,也隱隱地,感覺崇拜。

直到突然的冊封降下,袁恕成為父上的側室,羅鈞簡直不肯置信。他不能接受繼母親之後,自己嚮往的美好再次被同一種至高的權力扼殺,而這個掌權者就是自己的父上。

他矛盾地希望父上是愛袁恕的,又怕他愛上,怕母親最終為人所忘記,連父上都不再將她放在心頭默默懷想。

“袁恕哥哥告訴我,男人們對他的好奇遠遠多過情感。甚至,至今以來,恐怕沒有人真的將他當作一個人看待。他們迫不及待用袁恕哥哥的身體來驗證自己屬性的魅力,希望能看見他向自己優先釋放慾望,得到最初的邀約。他覺得自己完全就是工具,是玩物。而在被先代強行佔有前,他一直以為自己遇到了明君,期待可以輔佐先代做一些微薄的改革,哪怕僅僅多一些相愛的人可以跨過階級走到一起。知道,為什麼他狠心設計先代麼?”

周予手心有些涼,眉宇輕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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