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萌懂了,也很服氣:“天師不愧是天師,什麼都算得到。”
吳是非翻個白眼:“推理不是算命啦!”
張萌猛點頭:“喔喔,反正很厲害!”
吳是非覺得跟這傻白甜的妞說再多也是沒用的,就隨便她自以為好了。
說說話,徹底醒了,吳是非終於感覺有些飢腸轆轆,剛想讓張萌給弄些小吃,驀地想起:“他們談了多久?吃過飯沒有?”
張萌保證:“主上用過晚膳了,天師放心!”
“唔,那就好!”
張萌歪著頭,直直望著她,表情很糾結。
吳是非挑眉:“幹嘛?我臉上有花兒?”
張萌癟癟嘴:“天師,您和主上,究竟算怎麼回事兒呀?”
吳是非裝傻:“什麼怎麼回事兒?”
“您其實挺在意主上的!”
“誰不在意?他是黛侯,整個部落都指望他在意他。”
張萌皺皺鼻子:“天師知道的,奴婢不是這意思。”
“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
吳是非擺明了混不吝強行結束話題,張萌碰了個釘子,心裡頭卻還不願放棄,低頭想了想,索性單刀直入:“天師是嫌棄主上有了別人的孩子麼?”
“我幹嘛要嫌棄他?不是,”吳是非十分莫名,“為什麼他有孩子就要被我嫌棄?再再不是,怎麼我就嫌棄他了?你哪隻眼睛看我嫌棄他了?”
張萌怯生生微抬眼覷了覷她面色,嘟嘟囔囔道:“反正您也沒給過什麼好臉色。”
吳是非聽得很清楚,不禁好笑:“你這意思,給你家主子打抱不平來了?”
張萌頭埋得很低,聲音輕得跟蚊子叫似的:“奴婢不敢!”
“不敢個屁!”吳是非過來狠狠揪她鼻子,告訴她,“有件事你必須記住,就算我和袁恕過去認識,但本質上我們現在的關係就是死敵。他跟我有仇明白嗎?從道理上講,我沒分分鐘剁了他已經是見利忘義了!”
“分、分什麼?”
“噢,忘了你們這兒的計時不算分秒的!那什麼,就是時時刻刻。”
“可從道理上講,天師也並非真正的赤部族人,您只是個路過嗒!”
“嘿你這丫頭哈,嘴皮子工夫見長啊!”吳是非又不輕不重在她額頭上打了一記,“跟我這懷柔吶?他教你來策反的?”
“才沒有!”張萌有些氣惱,撫著額,鼓起腮幫子顯得委屈,“奴婢就是覺得主上很可憐!”
“可憐的人多了去了!死了的都可憐,活著的都不算無辜。他如今都是個主上,比起過去當奴隸已經不可憐了。”
“您怎麼這麼刻薄呀?”
“這還真不是刻薄。你們如今為奴為婢真的得叫幸福,落到好主子手裡了。對呀,我表揚他是個好主子啊!你且上別的部落瞅瞅去,就你剛才跟我說那些話,我分屍了你都不用給你主上打申請報告的。犯上你知道麼?”
張萌下意識畏懼地縮了縮脖子。
吳是非勾嘴哼笑:“我是跟他不對付,唯獨奴隸這件事上,我不會刻薄他。小子當初苦得命都快沒了,成天被打。真要論,還是我欠他的,欠他一條命啊!”
張萌想起來:“天師總把虧欠虧欠的掛在嘴邊,當初也是說欠主上一條命該拿自己的命抵償,究竟是何往事?”
卻見吳是非眸光陡然一黯,張萌忙打嘴:“該死該死,奴婢不該瞎打聽!”
吳是非偏過頭去,目光躲閃:“沒什麼,總有人會知道的。既然你問了,我也不瞞著。你不是以為我嫌棄他有孩子麼?呵,我們剛認識那會兒他也是這副樣子,肚子裡揣著個小的呢!”
張萌驚詫:“啊?主上還有個孩子?如今哪裡?”
吳是非走回小床邊,還習慣性抱膝靠著床沿兒坐在地上,下顎抵住雙膝,身子不停地前後晃啊晃。
張萌忽然意識到自己其實問了一個很殘酷的問題。孩子不在生父身邊,無論生死,都不會是輕鬆的過程。
而吳是非的沉默則彷彿是平靜無波的一汪湖水,珠寶般的墨綠色下,是不可測的深邃,埋藏了太多太多沉重的秘密。
“差點兒都不能生下來呢!”吳是非不晃了,目光直直落在足尖,話音飄渺,“那個孩子,我們都以為她命很大,一定能活好久好久。”
雪下在記憶的冬天,寒冷穿越時間,落在此刻的心裡——
葉齡骨子裡是看不起袁恕的。她有生而為人最基本的善良和惻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