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以及袁恕怎麼答的。
甚至,她都沒聽見袁恕的聲音,還懷疑他是不是暈過去了。
這麼一想,吳是非不禁皺起眉頭,猶豫再三終於站起身,抄著手歪著頭大聲喊:“吵死啦——”
帳內倏地鴉雀無聲。
“你,”吳是非一指韓繼言,“留下!其他人出去。張萌鋪床,那個誰,李醫官是吧?這裡你最大,你說話。誰多嘴,抽他,明白不?”
李墨正給袁恕叩著脈,人是單膝跪著的,姿勢怎麼看都不太舒服,不用說也是個老實人了。聽吳是非發號施令,他驚訝之餘面上亦流露出感激,微笑頷首以表謝意。
張萌則趁勢把將領們往外轟,不許他們在此喧譁。
這時候,吳是非才算把袁恕瞧個清楚。午後的陽光自圓形尖頂的天窗裡投射下來,照見他青白的面容。吳是非注意到他精瘦的胳膊上還有道早已癒合的舊疤痕,猜測著應該就是戰場遭遇時被自己身邊的小孩兒劃出的刀傷。
不意,空間裡有檸檬香幽幽地彌散開來,很淡,很柔。
“抱歉,吵著你了!”袁恕講話有些喘,似忍著疼。
吳是非情不自禁打了個哈欠,無精打采地掏了掏耳朵。
“你待著吧!”
吳是非的意思,袁恕待著,她也待著,袁恕睡榻,她則往張萌的小床裡一躺,沒心沒肺地打了個瞌睡。醒來時已入夜,揉眼坐起看見袁恕斜斜靠坐榻上還在閱軍報,張萌不在帳內。
“張萌呢?”她起來自己到矮桌旁倒水喝。
“在韓繼言那裡。有事,你可以喚小楓。”
小楓是張萌的小姐妹,也是袁恕派給吳是非的女侍。
吳是非擺擺手,還走回小床邊和衣睡下:“不用!讓張萌也多歇幾天吧!小丫頭心思太重,想太多,再不睡覺要折壽的。”
忽聽一陣衣袂悉索,並輕微的腳步聲。
吳是非好奇,撐開一隻眼瞼瞟了瞟,見袁恕捂著肋下,慢慢往門邊走去。
“你有事也可以叫小楓做。”
袁恕停下來。
“我在這裡恐怕你也睡不安穩。”
吳是非嘆了聲,坐起來撓撓頭:“你說反了。事實你在這裡,我剛剛睡得特別好!”
“……”
“坐下聊聊吧!”
袁恕轉過身,目光遲疑。
“弟弟,大晚上別折騰了,底下人也是人啊!”
於是袁恕走了回來,卻沒有躺回榻上去,只在矮桌旁端正坐下。
一時間兩人都默然,最後還是吳是非先開口。
“我沒想跟你和解。姒兒的事總是插在我們關係上的一柄鋼叉,挺疼的。不過我之前也說過,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友好的,我也沒有任何可以獨立生存下去的能力。以前跟著洪徵混,說到底就是彼此利用。他用我印證預言,我則騙吃騙喝,順便高人一等。所以在部落戰爭、權力攫取這種事上我並沒有立場批駁任何人,我只是私人地,心疼姒兒。我們好像家人一樣!”
袁恕垂著頭,只能說:“對不起!”
吳是非擺擺手:“你說過很多遍了。我相信你是真誠的,但說再多遍姒兒也不能復生,不如我們來聊聊以後。”
“你是自由的!我沒想過要火種,那只是百年前西荒巫賢的一次占星所得,我從來不信那些。”
“不用解釋,我明白的。”吳是非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得火種者可稱王,我只是可能擁有火種的人,所以重要的不是我,而是火種。殺了我搶到火種,比降服我順從更行之有效。洪徵沒殺我,其實是不想讓人知道他拿到了火種,避免其他部落過早對他宣戰。這傢伙一向很懂得利用別人。至於姒兒,”吳是非頓了頓,神情有些黯然,“她最後跟我說那些也許是為了挑撥,但我寧願相信她只是希望我不受欺騙,想我明明白白地活著。死去的人是無法為自己辯解的,我不喜歡用惡意去揣度逝者。”
袁恕默了默,還說:“對不起!”
吳是非癟癟嘴,略一沉吟。
“這麼說對姒兒也許很殘忍,不過就你目前的地位,個人覺得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表現出愧疚。噢,不不,這當然不是在諷刺你!事實上我明白這個世界生存的道理。在文明達到一定程度之前,人類只是遵循自然界的生存法則罷了。為了地域,為了活命,為了繁衍,戰爭在所難免。就連細胞都是在吞噬中分裂聚合,爭奪可以說是烙印在生物基因圖譜中的本能。”
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