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一張生無可戀的臉孔,抽筋兒樣笑一下:“呵,漢子,會草上飛不?”
小孩兒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朝坡下望去,赫然一汪沼澤橫亙在前。淤泥、水塘、怪石頭,軟的未必是軟的,實的也可能是虛的,每一腳下去都是生死難料,除非飛過去。
於是小孩兒也一屁股跌坐下來,眼中萬念俱灰。
吳是非則仰著頭,似嘆息,又似如釋重負。
“媽的,好想有支菸啊!”
二、非我所願
從二十四歲到二十六歲,青春歲月裡最要緊的兩年,吳是非設想過同齡的女孩子可能擁有的際遇:事業型的也許初步穩定小有成績;居家型的也許戀愛結婚,正醞釀著三口之家的計劃;知識型的書也念得差不多了,或者繼續衝擊更高的目標。而自己則在這麼個生火都要在木頭上鑽半天的異界混了兩年,沒戀愛沒事業,擦屁股都不用紙更找不到書來看,學會的最有用的技能是騎馬。
從最初的顛到走路羅圈腿,及至能夠從容駕馭或馳騁或閒庭信步,對吳是非來說騎馬可以讓她懷想起駕駛自己那輛自改大功率組裝摩托飆車的快意,所謂思鄉之情,聊勝於無。
可到底,兩年了!
有時候吳是非會猜,家裡人大概已經當她死了吧!有時候她又想,還是當她死了吧!
這莽莽古原,一眼望不到頭,連風都吹出了孤獨的節奏,吳是非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找到回去的方法。“要回去啊”四個字,只是給“活下去啊”這四個字找一個理由。
兩年了,吳是非依舊沒想起來自己究竟怎麼來的。
一切的記憶都戛然而止在酒吧的後巷,她鎖了門剛點起一支菸,之後就斷片了。
醒來後吳是非在側腦上摸到過一個鼓包,明白自己應該創傷後的區域性失憶,能不能想起來尚屬未知,什麼時候想起來仍舊未知。事到如今吳是非已經不指望揪住那個下黑手的人暴打一頓出氣了,她只想能記起一些關鍵的線索,好讓自己從這地方逃出去。
不僅僅是生活很不便,生命常危險,關鍵這空間裡的人設太二次元了。
“臥槽!臥槽?臥槽!!”
——吳是非分別用第一聲、第二聲和第四聲的連續三聲感嘆,依次表達了自己的驚詫、疑惑,以及最後的抓狂。對身上多了一個零件而感到的,抓狂!
是的,這是個ABO的世界!而穿越空間壁壘後,此處特殊的磁場自動給吳是非加了一套性別器官,於是她現在妥妥地成了BETA,很彪悍的女BETA。
當然,一開始吳是非並沒有意識到這詭異的改變。剛醒來那一陣她頭疼口渴渾身冷,摸出口袋裡的半包煙剛點起一支抽了兩口準備靜一靜,那位故事套路里改變主角命運的人物就登場了。
見鬼,那貨的馬實在是高大威武!跟魔幻電影里奧丁的坐騎似的。若非它還稍顯正常地只長了四條腿並且是黑色的,吳是非差點兒就誤會自己是落到北歐神話裡了。即便這樣她也沒有膽怯求饒跪地伏拜。
開玩笑,她吳是非是見過世面的!八歲起就在衚衕裡跟人茬架,十二歲以後橫著過街,野雞大學當過團委,酒吧間裡幹著調酒兼安保,基因突變的雞都吃過,身材變態的馬有什麼好怕的?
她當即吐出一口煙篤悠悠問馬上人:“喲嚯,趕夜戲吶?外景,啥劇呀?這打扮,玩兒神話史詩,奔堯舜禹湯啊?”
結果人家不演史詩,直接給她來了個喪詩。巨劍出鞘朝天一指,吳是非立即從劍身的反光上判斷出這是把真鐵劍,還開了刃的。
“我去,真傢伙!哥們兒有點兒臂力啊,練家子?”
估計對方這時候也覺得沒被馬嚇到又沒被劍嚇到的吳是非實在英勇非凡,骨骼清奇,於是舉著劍竟沒立即劈下來,反而甕聲甕氣道:“你不識得本侯是誰?”
吳是非眨眨眼,盯著馬上人那副青面獠牙的面甲,毫不掩飾地嘖了聲,叼著煙道:“你問問你親媽認識你不?”
馬上人顯然沒聽懂,他身邊的幾個人卻怒了。斥馬向前把吳是非圍了,嘴裡發出嗚嚕嚕的怪叫,以為恐嚇。
這大晚上的,捱了打迷了路還遇見一群火把騎士玩中古世紀Cosplay,吳是非心情實在是糟透了。熟識她的人都知道,她起床氣很重,睡前氣也很重。當時她又累又困,刺耳怪叫吵得她腦仁疼,登時變了臉,煙一彈抬腳就狠狠揣在右前一匹馬的脛骨上。馬靴硬底子,分量又重,馬腳雖韌卻纖細,被吳是非練了十多年的掃堂腿力正面踢中,立即失衡,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