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不記得我是誰了!我入府統共不足三月,出門應酬公子從來不帶著我,若不是聽說謫仙谷中有稀世的蝴蝶可觀賞,公子恐怕不會興起,早早地將我帶在身邊一道出去見世面,我也就無緣識得你韋公子了。那時候我真是又土又傻,死裡逃生還盡琢磨,為什麼韋公子明明是公子最好的朋友,卻設局毒害他?先入府的哥哥們都死啦!他們把公子交在我手裡,說拜託了,你保護不了公子,便只作他的眼睛罷,帶著公子走出去。可我不認識路,從谷裡出來就迷失在荒原裡。公子說跟著北極星走,我一抬頭,沒有星星,只看見雲,還有吹著雲走的灰色的風。”
“天亮了,公子說我們走偏了,不過沒關係,只要能見到人家,去往哪個方向都無所謂。後來公子身上的毒發作了,是你下在牡丹餅裡的毒,毒發後會神智渙散渴飲人血。本來喝了我的血足可以讓公子撐到走出荒原尋醫問診,可他不願意用我的命換他的命,又怕自己遏制不住迷失了本性繼而傷我,情願一掌把自己拍死,給我留下一線生機。就一掌,直拍在心脈上,公子便倒下去再也沒起來。最後的時候他都在笑,跟我說,小堂,往前走。”
“中原第一公子就那樣陳屍荒野,江湖卻無人知曉,他們只是傳說杜撰編造各式各樣光怪陸離的假說,只有我知道他變作了一具醜陋的乾屍孤零零躺在荒原的黃沙裡。我沒有聽公子的話往前走,留在荒原裡守了他整整七天,守到他變得面目全非。可我眼裡,他就是那個乾淨體面天下獨一的中原公子,永遠都是。這世上我只認一個人是第一公子,他叫卓翳,不是你,不是你,你不配——”
我終於開始宣洩自己的憤怒,從地上跳起來瘋子般叫囂:“八年了,我只是難過,卻從沒想過要去復仇!為什麼過了八年你又要出現在我面前?為什麼你還是這麼一副虛偽造作的噁心樣子?為什麼你這樣俗不可耐的人敢坐在第一公子的盛名下?你究竟哪一點配得上這一聲‘公子’?”
地上疼得團成一圈的韋無衣聲聲哀號著,涕淚橫流醜態百出。他的眼神裡有深深的困惑,我想他是不能明白我殺人的理由的。就像我宣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