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沒拘禮,沈嵁也不客氣:“沈嵁。”
“嗯?”柳添一挑了眉,反手撐腰,歪著腦袋問,“你倆誰不是親生的?”
“……”
“名字沒排輩兒啊!”
沈嵁冷冷瞪他,欲待發作,卻聽他嘖聲:“不過確實很像,晴陽比你黑,眉毛也粗。你照著媽生的,他隨著爹長的吧?雙胞胎過繼一個給外祖了?”
越說越離譜,可三言兩語也解釋不清其中因由,沈嵁更懶得同個沒禮貌亂嚼舌的外人訴說內情,便只站著,不給好眼色。
柳添一也有趣,問雖問了,卻無所謂答案,好似純為了引人不快,顧自往前走,嘴上招呼聲:“花廳在這邊兒。”
沈嵁忿忿然跟著他在簷廊裡轉圈,一會兒停下來等他去小天井的井臺邊洗手,一會兒又路過他的屋子等他換衣裳,一會兒還去廚房拎了壺熱水出來說要泡茶。兜兜轉轉繞來拐去,沈嵁沒見過哪家的花廳設得如此曲折難尋,直覺這人莫非故意領著自己在館子裡轉圈,只為了他的方便他有打算。
才想著,果不其然就走回了最初經過的簷廊。沈嵁抄著手,耐住性子聽柳添一厚顏無恥地說:“好了,現在我們去花廳吧!”隨後往相反的方向折去。
這回沒走多遠,就是拐個彎兒而已,花廳便到了。
沈嵁看來,待客之道在柳添一這人身上算是徹底廢了!
進門讓座,注了茶壺,轉而提著剩餘的熱水去了屏風後頭。沈嵁無意與人計較,只管坐下等著。不想他又走出來,手裡捧著一卷熱巾。
“接風沒有,洗塵可以。”
沈嵁猶豫了一下,方將熱巾接在手上,展開來撲了撲臉,再擦了手。
柳添一伸著手等他把熱巾遞回來,可沈嵁不交,起身自己去了屏風後頭,在盆裡搓了布巾晾上,再回來。
柳添一撇嘴笑笑:“一家倆臭脾氣,爹媽夠操心的!”
沈嵁真的忍無可忍了,低喝:“你說什麼?”
柳添一聳聳肩:“說你跟晴陽不愧親兄弟唄!”說完一指桌上的茶壺,“不愛受人抬舉,那茶水自便了。噯,餓不餓?要不給你根山藥自己蒸去?”
活這麼大,沈嵁就沒見過如此擅長挑人火的奇才,真恨不得照著那張陰陽怪氣的笑臉上掄幾拳。就在他思考究竟是先打右臉還是左臉的空檔,廳外又走來個人。
不是晴陽。
一位老人家,鬚髮皆白但精神矍鑠,身板挺得筆直,健步輕快,聲音洪亮。腦後頂著顆看似隨意鬆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