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2 / 4)

小說:薄年 作者:辯論

始終小心迴避不敢打擾,凌鳶印象中沈嵁的樣子只停留在府門前的那一眼,灰白乾朽,死氣沉沉。

所以甫一瞧見這個白衫黑髮長身玉立的闖入者,凌鳶竟一時不得辨認。直到她無所顧忌地出聲喚他:“噯!”

他微微偏頭看過來,凌鳶看清了那張七分相似於舅舅的容貌,恍然他是沈嵁。西西口中稱讚說,長得很好看很好看的沈嵁。

凌鳶心裡頭承認,沈嵁真的很好看!

於是作攀談,逗人笑,可沈嵁總是一副麻木冷淡的表情,彷彿世間事與他無關,人也無關,魂不在,心不在。

走開前,他對凌鳶說:“就叫我‘噯’吧!如今,我也只是一個‘噯’了。”

或者是賭氣,也許感到了心疼,那天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凌鳶便叫沈嵁“噯公子”。

只有她會稱呼的噯公子,她的噯公子!

作者有話要說:

偶爾爆發的時候,也能一日存三更咧!

第30章 【四】

這一年天氣很反常,北方的三月天居然如煙雨江南一般,淅淅瀝瀝連著下了近一個月的毛毛細雨。驚蟄的春雷裹在雲霧裡,聽起來都顯得悶悶的,少了號令萬物的雷厲風行。

因人地生疏,雖說剛來的頭一個月裡沈嵁一直盤桓在凌鳶的三爺爺尚有安的靜思園裡,總是嫌自己太過打擾,病好之後沒幾天,便搬了出來。只是他沒選擇去弟弟沈晴陽一家長住的綢繆院,當主凌煦曈邀他去自己寬敞的臥薪齋也遭拒絕,偌大的莊園裡許多廂院小館他都不挑,偏偏在園子裡閒逛路過了冉雲父親年少時的舊屋七賢居,竟執意搬了進去。

甫一聽說沈嵁要住七賢居,凌煦曈眉間緊得能夾死一隻蚊子。旁邊的冉雲也面色不善,眼神裡流露出濃重的哀傷。

晴陽知道他們愁什麼,他跟他們一樣愁:“哥怎麼就走到那兒去了呢?”

怎麼走?凌鳶領著走的唄!

自從在杏花樹下對沈嵁驚鴻一瞥,凌鳶作為東道主的熱情莫名就氾濫了,每日裡必然去靜思園堵沈嵁。也無甚正經事,哪怕僅僅是打個招呼問聲好,凌鳶就愛往靜思園去,讀書練功都不見她這樣有規律有耐性,真正雷打不動。

沈嵁其人依著西西的描述,性情原是謙謙溫潤的,逢人臉上總愛帶笑。只這一番大難不死,心中滄桑歷練,早已是千瘡百孔淒涼不堪,謙還在潤是沒有了,溫有時笑卻不復見,整個人都變得涼薄。

落歡說他看破紅塵,東東說他生無可戀,可凌鳶倒覺得這人就是不用心,不用心看不用心聽不用心感受,所以不用心活著。

“他不笑,只是因為不好笑。他對快樂的定義跟我們不一樣,心中求的,也不一樣。”

但沒有人知道沈嵁心裡想什麼求什麼,他總不說,便似無所欲無所求,似死了心。

可能,凌鳶是世上唯一認為沈嵁還沒有死心的人了。她固執地要去找到那個能讓沈嵁快樂起來的觸點,如探險家發掘千年的寶藏一樣對沈嵁的笑容懷有莫大期待。她想看這個人重新鮮活起來,親自演示給自己看那個西西話里美好從容的君子是什麼樣子,而非想象和記憶中的勾勒。

這應是凌鳶九年的人生裡下的第一個決心,比練好武功闖蕩江湖還要堅定不移。因此她才能做到每天去拜訪,喋喋不休又津津樂道地說無意義的坊間趣聞,逗沈嵁說話,即便每次僅僅得到一聲敷衍般的“唔”。

也是沈嵁的默許吧!至少,他從來沒有表達過不滿和不耐。凌鳶的糾纏近乎聒噪,依然不能打擾他內心的平靜。更確切說,死寂!

雨那樣纏綿,將人心都打溼。凌鳶是不愛雨天的,但貌似沈嵁挺中意,微雨的日子他也願意打起傘去園子裡走走。原本並不會走遠,畢竟他路不熟,人也不熟。而對凌鳶來說,只要沈嵁不跟木頭人一樣悶在屋裡,怎麼都是好的。她便不請自來當起了嚮導,拖著沈嵁一點一點走得遠一些,久一些。

於是各家各院,凌鳶都領著沈嵁走過一遍,同時還十分多舌地透露了許多八卦閒事給沈嵁知道。這些事哪一件挑出來,都夠沈嵁被滅口。而事件當事人哪一個也都有實力滅沈嵁的口。

“嘿嘿,你知我知,你不說我不說,保密哈!這都是把柄,保不齊以後就派上用場了。”

瞧凌鳶小小年紀一臉雞賊市儈,沈嵁不過淡淡瞥她一眼,並不發表絲毫意見。

凌鳶已習慣了沈嵁的沉默,還很會自行解讀,揣測著這一刻是不屑、那一會兒是可惜、昨天的某個眼神是他深表贊同。倒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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