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低,這其實並不是我們不想多收,而是實在是咕嚕嶺這個地方沒辦法多收了啊。”
這句話蘭斯倒是相信,這幫傢伙如果有多苛一點稅的機會,又怎麼會好心的不下手,但是克爾蘇卻故意裝出一幅胸懷天下的模樣,虛情假意地說:“大人初到咕嚕嶺,或許對咱們這裡的地勢不太清楚,還請容許我稟告。”
蘭斯看著對方那上瞰卻充斥著反抗的眼神,玩味地摸了摸下巴:“你說吧。”
“郡長大人,咱們咕嚕嶺三面環山,一面瀕林,山雖然不高,但是山勢綿長,這個地形在雨季的時期容易在山坡上蓄洪,引發災害。大規模的山體滑坡和泥石流不僅會對附近的居民村落造成傷害,更嚴重的時候還會淹沒農田。”
蘭斯雖然承認這貨講的有點道理,但是拜託,深淵裡哪來那麼多暴雨,要真是那樣火焰之河的岩漿還不早就被熄滅了?
但那克爾蘇也知道光憑這點要說服蘭斯是不可能的,暴雨的季節或許會有,但是也不可能讓稅收年年都是這麼低。
“大人,還有一個原因和暴雨季的時候正相反,真正困擾咕嚕嶺的是常年經久不息的乾旱。”
蘭斯心說你一開始早這麼說不就完了,扯什麼暴雨,但轉念一想,才暗道這反骨仔的陰險。他先是說個天花亂墜的理由,給自己營造一個心理落差,然後再說正經的估計自己不怎麼多想就會選擇相信了,而且說了暴雨的事,這事說不上特別緊要,但也在自己的心裡埋下一根刺,曰後說不定還能夠再利用。
蘭斯尋思了一下,望向了在座的其他鄉紳。
和克爾蘇這頭白眼狼相比,其他人乖巧的就像是綿羊一樣。但是蘭斯沒有把目標放在這群人當中完全被嚇破膽古爾身上,而是扭頭詢問了莫森的意見。
“他說的是真的麼?”
平平淡淡的一句問話,卻讓莫森皺起了眉頭。
莫森如今內心糾葛,如果換做是平常,哪怕他的對手是這個剛剛上任的領主之子,他也不至於被逼到這個份上,但問題出在,蘭斯沒有給他們任何人準備的時間。
雷霆出擊,當他們得到訊息的時候,傳喚的命令已經跟著來了,他們沒得選擇,同時潛意識裡還是保留著觀望的態度,畢竟,沒有到最終絕望的時候誰也不會拿著自己的姓命去賭。但是當他們踏足到這裡之後,莫森才發現,一切已經太遲了,從自己一行人進門的那一刻起,就全都淪為了郡長的人質。反抗?拿什麼反抗?人家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拿刀子架在你脖子上了你還不老實?不老實直接咔嚓了。
別說對方做不出來,千萬別忘了這是誰的宅子,門外一路上來的血跡都還沒褪顏色呢。
所以莫森很乾脆的放棄了一開始跟蘭斯作對的計劃,因為他知道,即使他堅持,其他那些鄉紳為了活命也會出賣自己,倒不如穩妥一點地先混過這關再說。
不過這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兩個愣頭青是不怕死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克爾蘇現在做的就是他們大夥一開始商量好的,對郡長陽奉陰違,只不過克爾蘇表現的手法更加激進,他是想要讓蘭斯難堪,但問題是,現在其他的鄉紳全都倒戈了,只有克爾蘇一個人仍在堅持。
站在鄉紳角度來說,克爾蘇的做法其實才是對的,如果在這裡向新來的郡長俯首稱臣,那麼自己一行的小命等於說以後就完全被攥在對方的手裡了。郡長現在初來乍到,雖然背景深厚但是還沒有站穩根基,自己一行人要想反抗,也就只有現在這麼一個機會了。
擺在莫森前方路有兩條。
一條成為蘭斯的忠犬,從此對他趨炎獻媚,生殺大權任他掌控。
一條是在這裡奮起反抗,打擊蘭斯囂張的氣焰,好讓對方知難而退,交出實權和鄉紳苟合。
這兩條對於新郡長來說,都是不痛不癢,但是對於鄉紳們來說,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結果。一個是絕望的被動,而另一個則是由自己掌握的主動,但無論哪一種,輸贏的賭注都很沉重。
就在莫森內心不斷進行天人交戰的時候,那個舒服躺在木床上的傢伙斜睨了他一眼,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道:“莫森,我只是問你克爾蘇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又沒問你是不是和他一夥的,你究竟要考慮多久,還打不打算回答我?說句話。”
這一句話,聽在別人的耳朵裡或許沒什麼,但是落在莫森的耳朵裡,那簡直是堪比遭到了那攻城用的木樁狠狠一捶。
他腦袋嘩的一聲炸開了,身上大汗淋漓,忍不住地扭頭去看床榻上的那人,卻頓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