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一開始我還只覺著自己的臉皮像是被人抓掉了一樣。沒過一會兒,就聽見身邊像是有人在笑,那笑聲尖得就像是鬼在叫,刺得人耳朵生疼。就好像是有幾十上百號的人,站在我邊上,看著那女人撕我的臉皮。而且看熱鬧的人圍得越來越密,不大會兒功夫,我就覺得喘不上來氣兒了……
就在快要被活活憋死的時候,我忽然看見那女人身後冒出來一大片人影,男女老少什麼人都有。一個個不是滿身血汙,就是缺胳膊少腿,有些人的腦袋都被削掉了半邊……
我眼看著那些人一齊往我身上伸手時,那個女人卻忽然把手鬆了,還在我胸前使勁推了一下。我憋在心裡那口氣頓時順了過來,眼前那些人也像是被風吹走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那火……”我還在大口大口地喘氣,卻看見我隆起來的那堆火上冒起來三尺多高的綠色火苗子,火尖還像張開的人手一樣,對著天一下下地抓撓。
綠火!我爹跟我說過,綠火是鬧鬼呀!剛才那些人肯定是鬼!
我嚇得要死,那女人卻一直坐在火堆邊上沒動。直到火苗子變回了紅色,她才站起來仰頭看著我爹道:“原來你兒子沾了鬼禍,怪不得你拼了命想救他。”
鬼禍?我心裡頓時咯噔了一聲。過去的事兒,像是放電影一樣從我眼前閃了過去。從小到大,只有我爹一個人看著我。除了上學,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著我,不讓我做這個,不讓我做那個。
我媽不管我,僱來的保姆跟我待上三五天就病得不行,最長的一個也就跟我待了一個月。他們肯定是被鬼纏了!
我問過我爹,幹嘛看我看得這麼緊。他說,只要他一走,就得有鬼出來要我的命;有他在那些惡鬼就不敢出來。我以為他那是嚇唬我呢,沒想到,他說的全是真的。
那個女人咬牙切齒地對著我爹的屍首喊道:“步千愁!你想救你兒子?想拿我當替死鬼?你活著的時候是斬鬼境的高手,我怕你。現在你把自己吊上去了,你還用怕你麼?”
那女人話鋒一轉:“你想把自己練成護身鬼救你兒子,而我想要你手裡的東西。既然這樣,咱們打個商量如何?從現在開始,我幫你護法,保住你的鬼魂不滅;你把你從步家帶走的東西交給我!怎麼樣?”
我眼看著我爹在樹上轉了半圈,把後腦勺對向了那個女人。
那女人冷笑之間鬆開了掐著我脖子的手:“小子,你爹把他從步家帶出來的東西放在哪兒了?別跟我說不知道!沒有那件東西,他根本制不住我。只要他肯把東西交出來,咱們就兩清了。”
我根本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就知道對著我爹的屍首沒命地嚎,沒命地笑。
我以前一直以為,我爹是有了女人,才不要我媽,帶著我離家出走的。沒想到,我爹卻為了我,才做了這麼多事兒。
我爹,人很好,總喜歡幫別人。認識他的沒有一個不說他是好人。可是,他卻為了救我,當了惡人,還差點就殺了人。現在他又這麼折磨自己……這都是為了我!
我怎麼就會沾上鬼禍,還要讓我爹拿命救我啊?
那女人看我不出聲,乾脆使勁一掐我脖子,把我拎了起來:“步千愁,我知道你的鬼魂還沒離體,能聽見我說話,也能看見我幹什麼。我再說一遍,把東西交出來!否則的話,我現在就把他頭皮揭開,扔到你家後院那口井裡,讓那些纏著他的冤魂厲鬼慢慢地消遣他!”
那個女人夠狠的!人要是被揭了頭皮,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但是體內的陽氣肯定會跟著腦袋上的血一塊兒洩出來。陽氣一空,什麼鬼魅都能找上門來。她是想讓鬼魂活活把我撕了啊!
“你不說話是吧,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那女人看我爹不搭理她,乾脆一伸手,把五根指頭按在我腦瓜頂上,手指頭緊跟著使勁一收,手指甲立刻像刀一樣滲進我頭皮裡。
我都能聽見指甲蓋在我頭皮上颳得嚓嚓直響,而我腦袋上的血就像是淌水一樣順著臉往下直流。
那女人呵呵笑道:“小子,你還不求你爹啊!一會兒,等我把你頭皮揭下來,你可就能看見一群鬼魂對著你腦袋吹氣啦!”
剛才消失的那些鬼魂果然又冒出來了,森森冷笑著圍攏在我身邊,伸手抓向了我的腦袋。我只看見數不清的手指頭在我眼前亂晃,沒有血色的指甲蓋正對著我的眼珠子一點點伸了過來……
我想閉眼,眼皮卻被人掐著抻到眼眶頂上,就那麼看著他們伸手來扣我的眼珠子。
就在那隻惡鬼的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