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儘量壓著心裡的不安和忐忑,面上掛著我一直以來的被某人私下成為“面癱臉”的淡漠神色,“怎麼,拍完了?”
某人冷笑一聲,儘管她傻笑慣了,自己對自己突如其來的冷笑很不習慣,也拿捏的不是很到位,可她這一冷笑,還是讓我身後倏然一冷。
她沉著臉,端著一杯所剩無幾的椰子汁向我走來,我立刻意識到她想用它來潑我,她也的確潑了我。
她手腳很笨,準頭也不行,但凡我身子往外偏離一分,她手裡的飲料就會潑了個空。潑完後,某人又惱怒的加了一句,“找別人拍吧,拜拜了您吶!”
然後她就走了。
我接過郭助理遞來的紙巾擦拭了一下臉上被潑的果汁,淡淡的問,“她怎麼了。”
郭助理飛快的說道,“有人告訴她,她跟江柯筱長得像。”他表情糾結複雜,看得出他很想站在他好朋友的戰線那邊向我開戰。
“你也覺得她跟江柯筱長得很像?”
郭助理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苦笑,“錯了。”
“是江柯筱,跟她長得像。”
***
我是溫家這輩人中的老大,往上排沒有哥哥,往下排雖然有兩個弟弟,可一個性子烈,一個精神不太正常,都被認為成不了什麼氣候。所以,在我十七歲的那年,就被長輩確立為溫氏企業下一任繼承人。
跟狗血浮誇的電視劇不同,真正的企業繼承人並不是在什麼所謂的貴族學校裡無憂無慮的讀書戀愛,只要一到年齡,就可以繼任整個企業。現實生活中的繼承人,需要受很多磨練。
其中一項,就是在沒有家族支援的情況下,自己在外生活三年。
所以,我第一次見到某人,就是在我在外生活的那三年裡。
準確的說,是在我十七歲的時候。
那時候我剛來s市,急需找一個住所。正巧在大街上的某個電線杆上,看到了一個手寫版的歪歪扭扭的小廣告,廣告內容是,低價賣房為母治病。
鬼使神差的,我就給上面的聯絡人打了電話。
接電話的是一個說話顛三倒四的小姑娘,聽到有人要買她的房子高興的不得了,很快跟我約好了見面籤合同的時間。
然後見面。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也是她第一次見到我。
那時候的某人頂多十四五歲的樣子,漂亮的眼睛,肉乎乎的臉,傻兮兮的笑。這三個詞是我對她最初的印象。隨後一手交錢,一手拿了房子的鑰匙。
房子不大,甚至說有些狹小。某人簡單的收拾了下行李和書包就去了醫院,臨走前還大咧咧的表示,這房子裡的所有東西都歸我了。
……一點也不稀罕好嗎。
於是我在這棟房子中住了下來,後來也得知,小姑娘的母親去世了,她自己在這棟房子的旁邊租了一間房屋,用每天放學後打工的錢勉強應對著生活。
我冷眼旁觀,從來沒有伸手幫過她,即使是有時在窗邊一低頭就能看到她在院子中,凍的小手通紅還要給別人洗衣服的場景。
就這樣,她在樓下的院子裡曬太陽或者打工,我在樓上的窗邊工作或者看她,一轉眼,竟然過了一年的時間。
她16歲,念高中了,還有三年就去唸大學。我18歲,每天都在處理工作,還有兩年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繼任公司。
後來她不總出現在院子裡了,開始我以為她忙著學業,沒有時間再曬太陽了。後來卻漸漸發現她開始在一個人的時候沒有由來的傻笑,沒有由來的生氣,沒有由來的對著空氣拳打腳踢,甚至沒有由來的流眼淚。
那副樣子,活像是有了喜歡的人。
我有點生氣,現在的高中生,整天不好好學習在想什麼呢。
真想。
真想抓住她然後看看她心裡裝著什麼。
磨練的日子比我想象中的短暫,不知不覺的三年時間就已熬了過來。父親帶著管家親自來到我住的地方,微笑著告訴我透過了考驗,並說,溫言,你這幾年,辛苦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靠在窗前又往下望了幾眼。院子中空蕩蕩的,也不知,那個剛高考完的小丫頭,現在哪裡瘋去了。
s市機場。
管家已經把行李託運好,並且取出了回n市的機票。父親催我跟他走vip通道,我拒絕了。找的理由是,我想再看一眼這個我住了三年的城市。
我自小性子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