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癲似狂的字跡,不小心入了迷,一下子陷入了物我兩忘境界。此機遇可遇不可求,玄機子見邵士梅一進山洞就許久未出,便知他有奇遇,只吩咐靜言小道童每日定點將飯食送到洞口,其他一切都不必理會。
山中無甲子,洞府之中更是無歲月流轉之感。待邵士梅餓了幾日,未曾見到靜言放在洞口的飯食,他一下子從迷茫之中掙扎出來,整個人這才完全清醒。邵士梅清醒過來一運法力,發現原先破損的丹田已經被修復完整,法力在經脈內流轉自如,暢通無阻。他忍不住清嘯了一聲,山洞洞口的石板應聲碎成粉末,粉塵洋洋灑灑漂浮在空中,緩緩墜落到泥土之中。
邵士梅面上不禁露出一絲喜色,一蹬腳,縱身躍出了山洞,飛上了樹頂。他身輕如燕,輕盈地樹冠間跳躍。直到將充盈在體內的精力發洩乾淨,直到耗盡體力,邵士梅才停下了腳步。他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發現身上的道袍落滿了灰塵,全身上下凌亂不堪,他不禁拍著腦袋失笑了,抬起腳步便往懸門大殿走去。
他卻不知他出關之時,天地早已變色。短短几月的時日,卻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庚娘(六)
白雲觀的觀主是位中年女子,她自稱青雲居士,與庚娘頗聊得來。兩人意外投緣,每日裡烹茶對弈,庚娘臉上悽苦的神色也漸漸消退了,也不曾再提起有關金家的事情。
白菁菁滿臉欣慰,她不太能理解古人的思維,有時想勸解庚娘也不知從何說起,庚娘如此妙齡,她實在不忍心看她放棄生命。如今有青雲居士開解她,白菁菁也不禁鬆了口氣。不過她對她倆的消遣活動卻興趣缺缺。同跟著邵士梅在一起時那般,她每日都早晚誦經做功課,寅時做早課,隨後開始練習劍術。閒暇的時間,她每天都在白雲觀門口翹首以盼,等待邵士梅的歸來。
邵士梅卻一直沒有出現,衢州城卻傳來訊息,滕縣、嶧縣一帶有白蓮教集聚教眾,發動起義。聽聞白蓮教教主是一個名叫徐鴻儒的人,他法力高強,能驅使鬼神,世間妖魔莫不以為他馬首是瞻。滕縣、嶧縣兩地的官府見徐鴻儒帶著大隊妖魔而來,莫不是嚇得屁股尿流,落荒而逃。
朝廷驚怒之下,被迫倉促應戰,連忙派了一位彭將軍前去鎮壓白蓮教。彭將軍乃是長山縣人士,膽識過人、武藝高強、勇冠三軍,天下人無人不知他的大名。只是他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領兵打仗十分喜好打頭陣搶風頭。不想他這一次卻碰到硬骨頭,不僅鎩羽而歸,還妄送了自己的性命。
兩軍對峙之時,白蓮教軍中只派出一個美貌女子與彭將軍對陣。她手無寸鐵,指甲卻鋒利如鋼,身形飄忽不定,繞著彭將軍不斷盤旋。彭將軍與她糾纏不下,從早晨一直殺到傍晚,竟被那女子一把破開胸膛,挖出了一顆鮮血淋漓冒著熱氣猶在跳動的心臟。
彭將軍神情錯愕地倒下了。朝廷派來鎮壓白蓮教的大軍見此情景,嚇得魂飛魄散,又見主帥已身死,上萬人馬一下子便潰散了。滕縣與嶧縣便被牢牢掌控在白蓮教手中,兩縣的居民紛紛隨著潰敗的朝廷大軍逃難,一路上流離失所,無數人頃刻間家破人亡。
朝廷上下聽聞彭將軍大敗的訊息,紛紛大驚失色。皇帝十分震怒,派了兵部的袁將軍率領一萬精銳前去滕縣、嶧縣兩地鎮壓白蓮教。袁將軍點將三軍,用兵如有神助,很快將白蓮教逼退,白蓮教隨後退入陝西境內。
自此兩方對峙,勢均力敵,局勢一下子膠著了起來,一時難以分出勝負。袁將軍因先前的大勝,立下大功,他手下的下屬也紛紛加官進爵,一時風頭無兩。其中有一位名喚金大用的衢州子弟,也被授予了遊擊將軍的名頭。
因白蓮教起義之事,衢州城內也出現了來自滕縣、嶧縣兩地的難民,白蓮教的訊息也是眾說紛紜,傳得紛紛揚揚。白菁菁聽聞這件事情,大驚失色,開始到處打聽白蓮教的訊息。待傳言說白蓮教被逼進陝西境內,她就更擔憂了。
元淳兄妹還在陝西白蓮教內,如今局勢這般混亂,他們會不會出事?她心情十分焦慮,但左等右等邵士梅都沒有出現在白雲觀。她幾乎以為那封信不是師父親自留下來的,但信上的字跡分明就是邵士梅慣常書寫的樣子。她只得按捺下滿腹的憂慮,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等待。
這天,庚娘突然提出想回衢州城內的金家老宅看一看。當時庚娘一家急著離開衢州,倉促之下只留了一個僕人看守大門。她之前一直怕觸景傷情不忍心去看,如今她心情平復了許多,想去看看老宅是否還在。
白菁菁自然點頭同意,陪同她一道前往。
庚娘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