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血慢慢濡溼了白色的綁帶,元淳的臉上浮現一絲痛苦的神色。他悶哼了一聲,咬了咬牙繼續說道:“是屬下辦事不力,還請教主責罰。”
“教主,他在胡說。我明明看到他故意把那小道士放走。教主,他分明是私通朝廷。那小道士正是邵士梅的女徒弟,也是元淳大人的小情人。在陝西分壇可不止我一人見過她住在元淳大人的後殿。”王窈娘一邊反駁一邊回頭尋找分壇的教眾,這一看卻愣住了,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往日熟悉的面孔一個也找不到了。
元淳臉色越發蒼白,“教主,我陝西分壇教眾為掩護這次撤退,幾近死傷殆盡。這都是我這個分壇主辦事不力所致。王窈娘一時悲痛,怨恨於我,我無話可說。這次的失敗我確實要負很大的責任。但她不能汙衊我私通朝廷。教主,我一心為白蓮教打算,忠心日月可鑑。”說著元淳的聲音漸漸低沉,低垂著頭一副十分頹喪的模樣。
“義父。”隨著一聲輕柔的呼喚聲,只見十來個婢女簇擁著一個面覆輕紗的妙齡女子從後殿走了出來。她一出現,滿殿的空氣都變得溫和清涼起來。她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到徐鴻儒跟前,身若風拂柳,朝他盈盈福了一禮。
仿若一泓清水緩緩從銀瓶中流淌而出,她的聲音幽幽地迴盪在大殿內,“元淳大人的雙親二十多年前在光明頂戰死,他與妹妹自小在白蓮教庇護下長大。他萬不會私自通敵,做出不利白蓮教之事。害了白蓮教,於他又有何益。如今該是收攏舊部之時,我們要蓄精養銳以待來日重整旗鼓,萬不能出現相疑相殘之事。我相信只要總壇還在,白蓮教的根基就還在,何愁來日不能打下一片江山大業。”
堂下眾人一下子被她的話激勵到,紛紛七嘴八舌地嚷道:“蓮花公主說的是正理。”
王窈娘一下子急了,臉色通紅,還待分辨:“教主——”
徐鴻儒卻猛地抬起頭,手掌心掃出一道勁風,往王窈娘面上拂去。王窈娘隨即猛地彈跳而起,渾身痙攣,無力地從半空掉落臥倒在地,痛苦地嚎叫起來。元淳微微偏過頭,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挑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徐鴻儒雙眼陰鷙地掃視著眾人,“元淳忠心可嘉。教內嚴禁自相殘殺之事。再有犯者,本座必不輕饒。”說完,他一掃袖子,站起身咻忽消失在原地。
教主一離開,殿內的人也紛紛都退下了。蓮花公主輕移步履走到元淳跟前,伸手扶起他。
元淳抬起頭,神情複雜地說道:“多謝公主替我解圍。”
他話音剛落,一個身影就衝到他跟前,臉色焦急地問道:“哥哥,還好我精靈,一看不對勁趕緊找蓮花公主解圍。哥哥,你沒事吧?哎,你的腿又流血了。”
蓮花公主忙命左右攙扶元淳,先把他送到她居住的含香殿。
蓮花公主自小便生得亭亭玉立,長大後越發絕美無雙宛若蓮花,故以蓮花為名。她待人接物,亦不墜其名,讓人覺得十分妥帖、如浴春風。她是前任教主遺孤,自小在白蓮教內長大,後來被如今的教主徐鴻儒收為義女,養在膝下。她為人公允,待人溫和,從不隨意折辱下人,白蓮教教眾私下十分尊敬她,人人尊稱她為蓮花公主。她住的地方便是含香殿。
元淳被攙扶著轉過長廊,眼前出現一片亭臺樓閣,層層疊嶂,接連不斷。待踏上曲曲折折的臺階,往來的婢女漸漸多了起來,叮咚環佩之聲不絕於耳,甜香的蘭麝之氣迎面撲來。不遠處便是含香殿,殿上有一幅匾額,上題含香二字,意喻此處居住的乃是蓮花公主。正所謂“才人登桂府,君子愛蓮花。”
元淳被扶入內殿,很快有精通醫術的下屬前來為他治療。待傷口重新包紮好,元淳臉上的血色稍稍恢復了一些。他看了眼仍皺著眉頭的蓮花公主,安慰道:“我這傷口是被道家劍術所傷,一時半會輕易好不了。你不必為我憂心。”
蓮花公主聞言卻仍無法展顏,幽幽嘆了口氣,“你我自小一起在白蓮教長大,你又何必如此生分。自從你雙親過世後你就帶著妹妹回了百花谷,我們已有二十多年未曾相見了。”
元淳一下子被勾起了回憶。白蓮教偏安一隅,自成勢力,當地居民人人信奉白蓮教教義,莫不以白蓮教為尊,教內也是一派歌舞昇平。那時他雙親健在,位列白蓮教首席長老,地位崇高。他和妹妹二人也被眾人環繞左右,猶如眾星捧月,自是風光無限。彼時他的母親還十分憐惜沒有雙親的蓮花公主,常囑咐元淳要多加關照她。
不想世間的際遇如此變幻莫測,如今他的處境比之蓮花公主又如何。人人羨慕蓮花公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