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能超過三尺三,碰到溪底就壞了。”
宮小蟬無語地盯著水下的茶袋,手依言抬高了些,褐色的茶袋在水中載浮載沉,在這麼近的地方,那茶香彷彿貼著人面板開出了朵朵荼蘼,融進骨子裡去。
真會玩兒。她感嘆,把手腕再提高了點。南珂悠悠地吃著紅果,不時指點一下江山。
宮小蟬很快發現了這根釣竿的詭異之處:不過半刻鐘而已,這竿已經重了百倍不止,而且還在繼續加重。這哪是金屬桿,這是金箍棒啊!
“累了?”他問。
累!“還成……”
“嗯,那再煮一會兒。”
“……是。”真看不出她在勉強嗎?!
南珂拂了拂臺階,在她身旁落座。
到底是傍晚了,四面吹來的風都帶了涼意,宮小蟬背上全是汗,被風一吹,打了個激靈靈的冷戰。
“以前玩過?”他問。
“沒。”
“毅力不錯。”
“……謝謝。”
“師門傳統,凡是想要入我門下弟子,入門前都得過這關,你當初拜師時少了這一步,今天補上也不算太晚。”
“……”宮小蟬看了他一眼,扭回頭去,咬牙堅持。
“手再高點,你瞧,又低了,這樣下去就該碰著溪底了。”
“師父,您……”
“嗯?”
“能不能別說話?一聽你說話我就分心,快抓不住了!”
南珂笑起來:“這就不行了?我們入門的時候都是要邊舉釣竿邊背《南華真經》的。”他忽然伸手在釣竿上輕輕一點,宮小蟬拼命拉住向下沉的釣竿,瞪他:“師父!”
“行了,丟了吧。”
宮小蟬一怔,沒敢真丟:“我及格了?”
南珂看起來很認真:“嗯,及格了,起來吧。”
宮小蟬立刻把釣竿扔了,用手撐地想要起來,撐了兩下沒撐動,南珂將她拉起來,宮小蟬道了謝,一抬眼看到青茗正在那裡一臉忍笑,她疑惑道:“怎麼了?”
青茗瞄了南珂一眼,說不出“那釣竿是真君去年買回來專門用來耍人的”這種拆臺的話,搖搖頭:“沒什麼。”
“說起來,那天在清華殿上,我這個做師父受了徒弟一拜,卻沒送徒弟什麼好東西。”南珂從袖中取出個小銀盒,遞給她,宮小蟬雙手接過:“謝謝師父。”
“開啟看看。”
宮小蟬開啟了,發現裡面還套著一個盒子,第二個盒子裡又套第三個……一直開到第七個,才看到裡面放著一粒黑白兩色的種子。
“這是須彌籽,你把它埋在靈氣豐沛的黑土中,早晚澆灌兩次無根水,五個月後就能開花了。”
宮小蟬點點頭:“我會好好照顧它的。”
南珂看她神色,明白她並不知道此物的價值,本想提醒兩句,轉念一想,何必呢,東西現在是她的,有些驚喜還是自己探索更有趣。
他轉而說起另一件事:“這些時日我不在入微宮,你在功課上可有遇上什麼難題?”
宮小蟬正將銀盒收進腰間的錦囊,聞言抬起頭來:“確實有些事……”
……
……
湖水,冰稜,斷掉的衣帶,女孩的聲音……每個細節都像清水裡的墨滴那樣清晰,閉上眼,他甚至能在腦中描繪中白肚兜上翠線繡出的荷葉。
一整天,單潺潺心不在焉。下課鈴響,他將書本隨手往抽屜裡一塞,起身朝外走,不一會兒,耳畔飄過的一個名字讓他頓住腳步“……宮小蟬請假了。”
單潺潺停在廊柱後,聽到剛才說話的人怯弱地繼續:“老大,你還要找她麻煩?我看師長們都挺照顧她的……”
立刻就有個響亮的男音嗤笑:“她讓老大丟了這麼大臉,能放過她?你怕你自己走。”
“那老大自己樂意頂包的嘛……”先前那個聲音不服氣,“我看老大明明是喜歡人家……”
第三個聲音,極為冷淡地響起:“骨頭癢?要我給你們活動活動?”
大約這就是被眾人稱為“老大”的人了,單潺潺對自己以外的人向來不在意,這會兒只覺得耳熟,一時卻想不起這人是誰。
那邊眾人皆默,再出聲時,口風都機靈地變了,一群人說說鬧鬧,朝單潺潺這邊走來,單潺潺抱胸靠著廊柱不動,任那些人越過自己向前走去——四個人,俱身著九嶷外門男弟子的淺藍對襟常服,為首的那個,長髮用一根黑白兩色的髮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