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迸射出一陣寒光,一字一句地挑釁道,“莫非,偉大的柳先知您——早已經,是一個……活死人?”
——是的,她這番問話並非毫無憑據:在方才柳千寒為自己施展“續命之術”之際,她便已隱隱地感覺到,從咫尺處的人身上依稀漫散開的、那種極為強烈的寒凜之氣。彷彿,坐在她對面的那人不過是一尊人形冰雕;又或者,早已是一個死去多年的人。
在她這句咄咄逼人的問話出口的一刻,對面之人的身子彷彿不易察覺地輕輕震了一下,繼而緩緩睜開眼,沉靜雙眸再度望向她——
看著眼前這個清麗逼人的少女眸中那犀利的冷光與悽靜面容,他的眼底忽然閃露出一抹奇異的讚佩表情,混雜著一絲感嘆。
——這個孤寂而深情的少女啊……在七千年前,那個嬌怯的女孩,總是那樣小心翼翼地躲藏在胡楊樹後,用那雙清澈得彷彿天際不染片翳的雲朵般無瑕的眼睛偷偷凝望著自己。然而,在經歷了一萬年輪迴的劫數後、在經歷了那坎坷多舛的十八年人生後,今日的她,終究成長為今日眼前這個冷漠剛強的女子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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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五夢中人(下)。。。
然而,彷彿他適才的反應隱約證實了自己心中本不敢確定的那份猜疑,冷汐昀沒有再逼問下去,清麗的容顏卻霎時褪盡了血色。
她薄唇輕顫,停頓了一瞬後,終究只是沙啞著聲音、問出一句:“他……知道你的存在嗎?”
“他並不知道。”便聽柳千寒淡淡地回答,聲音裡彷彿也含著一縷微不可辨的嘆息,用那含著某種奇異哀傷與歉疚的目光,凝視著面前的少女,緩聲補充道:“這其間的因由太過複雜,一時間我難以向你解釋清楚。不過,我可以確定地告訴你一件事——由始至終,許文彬都並未繼承我的力量,也從未記起自己的使命。”
這樣啊……不知為何,冷汐昀聞言竟驀地鬆了一口氣,唇角不自禁地浮起一個微弱的笑容:那麼至少,那九年來相處的時光、還有他對自己的愛戀,都是真實的,而非是命運織造的謊言罷?
然而,她心中還埋藏著一個深深的疑慮——這些日子以來、始終糾纏於她心間的疑惑——一個無法被忽略的疑問。只聽她遲疑著問道:“那他現在……是否還活著?”
“他還活著與否,其實並沒有區別吧?”柳千寒搖頭苦笑起來,望著她的目光中似蘊有某種深意,“孩子啊,此刻距你生活過的年代,已經相隔了七千年啊!”
“七千年……”冷汐昀茫然地低喃了一句。
“是啊,七千年——七千年是什麼概念?即便在你離去的那個時刻,他尚活著,但是,對於七千年的時光洪流而言,他死去化為一堆枯骨,也不過是轉瞬之間的事罷了。”柳千寒語音清寂杳遠,一字一句地解釋道,“七千年後,他無論何時死、死在了何處……其實,對於此刻身處於這個時空的你而言,都已經再沒有區別了啊。”
“……”聞聽此言,冷汐昀但覺一陣刺骨的幽寒透心襲來,幾乎穿透了她的心房。她臉色刷地慘白下去,一時間彷彿連氣息也窒住了一般。
她的眸光急遽變幻著,半晌後,突然顫聲追問道:“那麼,你的意思是……他此刻——不,是七千年後、在我們分別的那個時間點,他並沒有死,對不對?至少沒有那樣不明不白、毫無意義地死在那個無人問津的荒漠裡!”
她停頓了一瞬,眼神很快便恢復了平靜,鎮定地問道:“如果我來到這個時代,當真是你的一手佈置和操縱……那麼,如今你既然已經將我引導來這個時空,那他無論活著還是死去,對於你的計劃而言,都已經再沒有任何影響了……那麼你又何必定要犧牲他?”
就見柳千寒默然片刻後,終於頷首答道:“是的,他還活著——在七千年後、你們分別的那個時刻裡,他活了下來。”
冷汐昀忍不住陡地鬆了一口氣,釋然道:“是麼?那他……終究,還是得救了嗎?”
柳千寒淡淡應道:“是的。”
然而,冷汐昀目中依然閃爍著一絲懷疑:“你……當真沒有騙我?”
“我不必騙你。”柳千寒坦然道,“誠如你所說——你此刻已經平安來到了這個時代,我完全沒有必要再犧牲他。不管怎麼樣,他畢竟是我的轉世之身,我也希望他能夠在那個時空裡獲得幸福——如同普通人一般,平安幸福地結婚、生子……”
“……”冷汐昀頓時沉默了下去。良久後,只見她忽然有些蕭瑟地一笑,“是啊,忘記我,再找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