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是一座看似溫柔但冷酷至極的冰山,她如果不能用全部的熱情融化他,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去,頭也不回……蔣薇猛地抓住他的手,想也沒想就朝露臺走去。
不少人撞見此幕,或滿臉不解地望著二人消失的方向,或竊竊私語地交換著彼此的驚訝。但這一切都被隔絕在了通往露臺的門後。
露臺上,只有風聲,以及蔣薇急促的心跳。
她鬆開了他的手,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蔣小……”
蔣薇打斷他:“我喜歡你。”
露臺昏暗的光線不足以掩蓋他眼中的詫異:“什麼?”
“我、喜、歡、你。”
她說得那麼堅定,一瞬間令路徵險些忘了面前站著的只不過是個十分不成熟的小丫頭片子。路徵足足沉默了一分鐘。“我比你大整整十歲。”這就是他想了一分鐘想出的答案?蔣薇備感慘淡地笑笑:“你還不如直接說你不喜歡我,這樣的拒絕反倒更能讓我死心。”路徵也笑笑:“那你喜歡我什麼?”“不知道。”她倒是答得十分坦蕩,苦了路徵,被她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小姑娘,我欣賞你這種簡單粗暴的表白方式,但是,我不是你認識的那些同齡男孩子,更不是櫥窗裡的洋娃娃……”蔣薇幾乎是撲過去捧起他的臉,狠狠吻他。
她甚至還不知道要如何深吻,就已經如此斬釘截鐵:“這是我第二次親你,我從沒對別人這樣過,你為什麼就不能相信我是認真的呢?”
路徵無奈地嘆口氣,她哪兒是在親他?分明就是撞過來碰一下嘴唇了事,撞得他牙齦都發疼。
彷彿面對一個不聽話的孩子,她也確實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孩子般扁著嘴。路徵抬起手,幾乎要摸摸她的發頂了,最終卻調轉了方向,只是拍了拍她的肩:“這兒風大,進去吧。”
她憤憤不平地看著他,猛地一咬牙,調頭就往裡跑。看著她的背影,路徵忍不住扶額,小姑娘應該是放棄了吧,這麼想著,鬆一口氣的同時,彷彿又有一絲絲的……失落。路徵搖搖頭,隨即也往裡走。
回到燈火通明的室內,不少人的目光都往他這兒瞅,他今晚的女伴是父親為他介紹的物件,也不怪全家人都在為他的感情著急,他上一次戀愛……彷彿都已經是上世紀的事了。
失眠尚有藥可醫,可沒有辦法對任何人動心,那幾乎可以被歸類為絕症了。猶記得父親那句話:“你不會還等著那個炎涼吧?人家連孩子都生了,你怎麼還不死心?”就是因為死心了,徹底死心了,才會淪落到如今這般無法投入到一段感情中的地步。從幾乎可以說是遙遠的記憶中回到現實,司儀正在講解下一個環節:“在場的男士可以競標任何一位女士作為舞伴,競標的錢將作為善款,歸入明庭旗下的慈善基金會。”在場男士們躍躍欲試,女士們也都翹首企盼,路徵回到今晚的女伴身邊,問她:“想不想跳舞?”“不用了。”出於一貫的紳士風度他這麼問,其實他更樂意像現在這樣遭到她的拒絕。也許是露臺的風颳亂了他的部分理智,也許是小姑娘那蠻橫的吻殘留下了疼痛,他如今沉下心來欣賞男士們踴躍抬價的場面,藉此摒除某些雜念。
可目光有些不受控,只掃了一眼全場,就十分精準地從一片錦衣華服中搜尋到了那個最黯淡的身影。直到女伴第三次低聲喚他:“路徵?”他驀地回眸,才發現自己剛才一直在走神。女伴被眾人的高漲情緒感染,改了主意:“我突然有點想跳舞了。”路徵點點頭,舉起手的下一秒司儀興奮的聲音響徹全場:“十萬!開價人,路總!”
全場響起掌聲,就算有人不甘願,可對手是老闆,誰也不敢再往上抬價,就當司儀即將一錘定音時,突然場內響起清脆的聲音:“十一萬!”
這個聲音……路徵握著酒杯的手微微一僵。
全場安靜。
人們詫異的不僅是有人敢搶老闆的風頭,更是這開價的人……分明是個女人。
蔣薇就這樣踏著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一步一步走上臺。不等司儀反應,她已從司儀手中拿過話筒。
雖然司儀沒有宣佈,但路徵顯然已經放棄了再加價的念頭,畢竟全場沒有第二個人敢如此駁了路徵的面子,於是乎一來二去,總經辦的蔣薇成了最後贏家。
雖然堅定地上了臺,但她的聲音還是露著些怯:“我是不是可以邀請在場任何一個人做我的舞伴,跳接下來這支舞?”
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回答她的問題,就連方才親口宣佈了遊戲規則的司儀也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