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漾開層層疊疊的冷傲。
“江臨。”段子矜的聲音不大,甚至還有些沙啞,每個字卻都咬得很清晰,“我接下來的問題,你想好再回答。”
男人這才側過頭來,無波無瀾地睨著她。
“是不是今天我說什麼都沒用了?”
男人沒說話,那表情卻分明是種無聲的回答。
段子矜攥緊了纖細的手指,唇梢挽著淺淺的笑,“現在是你要甩我,你確定嗎?”
你確定嗎。
男人俊漠的眉眼沒有半分動容,還微微垂下些許,冷笑,“我說得還不夠明白嗎?”
“你會後悔的,江臨。”段子矜直言道,“你會後悔的。”
“就像你如今一樣嗎?”男人抬頭眄了她一眼,語調淡淡的,可是話,卻彷彿帶著無窮無盡的深意,“當初所做的事,你如今後悔了?”
“我不後悔。”段子矜一個字一個字宛如鑿在了他心上,褐瞳中揚起的水霧,氤氳著某種悄聲無息的撕心裂肺,“江臨,你記住,當初我所做的事,我永遠不會後悔,就算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那樣做。”
這話不僅讓江臨的臉色沉了下去,亦是讓周圍的二人同時怔住。
她不會後悔。
她從不後悔用自己的生命去換一個讓他能活下去的機會。
男人諱莫如深的黑眸落在她的臉上,薄唇動了動,最終卻只留下一句:“你的決定從來都只是你一個人的。而我只要無條件的跟隨,服從,包容就可以了,是麼?”
段子矜自嘲一笑,“你不相信我?你不信我永遠都不會害你?”
男人面無表情,“我信不信你,你不知道嗎?”
段子矜如遭雷擊。
是啊,他信不信她,她就算以前不知道,過了今晚,也再清楚不過。
可是,“那為什麼……”
“我也是人,我也會累。”江臨看著前方,清雋寡淡的眉目竟真的覆著濃濃的一層疲倦,不知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他累到了如此境地,但很快的,又恢復冷硬和淡漠,“就像我想聽的時候,你不想說一樣;不是你想說的時候,我就願意給你這個機會。”
段子矜怔然看著他。
男人牽起嘴角,卻不是在笑,“你剛才說永遠不會為你所做的事後悔。難道不是在告訴我……如果有下一次,你還會這樣做嗎?”
段子矜無言以對。
“既然如此,何必勉強。”男人收起嘴角的弧度,俊臉上只剩下初次見面時,那遙不可及的疏遠。
“段子矜,分手吧,我們彼此放過。”
*
夜幕中,深沉大氣的勞斯萊斯賓士在鬱城的公路上。
即使已經過了午夜,道路上車少得可以將速度飆上180,虞宋還是小心翼翼地慢慢開著。
這種小心翼翼是從他心底升起的,牢牢地控制著他的情緒,讓他在整個回程的路上都覺得束手束腳。
“先生……”憋了很久,他終於還是叫了後座上的男人一聲。
從上了車,那男人就始終在閉目養神,可是英俊的眉宇間那深深的溝壑卻從未消去過。
先生有多寵愛段小姐,所有人有目共睹。
先前關於先生和她分手的傳聞,無論別人傳得如何如何逼真,虞宋都半信半疑。
因為他天天跟在先生身邊,先生的心思,他甚至比周亦程還要清楚。
可是今天……
他算是親眼見證了這場“盛大”的分手儀式嗎?
明明和他無關的事,他卻莫名覺得心臟疼得厲害。
明明是先生甩了段小姐,他卻覺得後座上那個男人此刻心中的沉鬱不比任何人少。
男人聽到他的輕喚,沒有睜眼,卻淡淡給了一個字音,“嗯?”
虞宋沉默了片刻,道:“先生,我是您的手下,我自認為不夠格像邵總、商總和傅三爺那樣和您稱兄道弟,但是……”
江臨這才睜開了眼睛,透過後視鏡看過去,虞宋不禁驚愕。
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黑的眼瞳如滴了墨,眼白卻滿是令人恐懼的猩紅。
而他的神色又淡漠如寒山靜水,波瀾不驚,“你想說什麼?”
虞宋低下頭,握緊了手裡的方向盤,“沒什麼。”
江臨卻淡淡笑了,“想讓我跟你說說心裡話?”
“不敢,先生。”
“沒什麼不敢的。”江臨枕著後座,只覺得胸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