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裡的服務生端來了兩碟甜點和果汁。
段子矜沒有多想,用小叉切下蛋糕的一角,頓時就愣住了。
緊接著,她整個人像篩子一樣抖了起來。
蛋糕裡有一張紙條!
這種置身於對方的陷阱裡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眼看著服務生開啟了通往甲板的艙門,外面那個穿著修身的風衣的男人裹著溼潤的冷空氣走了進來,段子矜想也沒想,直接把蛋糕連帶著紙條塞進嘴裡吞了下去。
味同嚼蠟,沒什麼感覺。
服務生拉開她對面的椅子,男人坐了下來,點了杯紅酒,便抬眸望向她。
那雙黑漆漆的眸子不似往日溫和,反倒生出微微涔涼的霧靄,好像被甲板上的風吹得冷了下來。
他的表情亦是不悅,盯著女人手裡的小叉和麵前被扎得亂七八糟、又從中間剜去一大塊的蛋糕,蹙眉道:“晚上不見你好好吃飯,入了夜吃這些東西倒是來勁。”
段子矜的手比他的眼神還涼,她無意識地捏緊了叉子,繼續吃著。蛋糕是什麼味道她完全償不出來,只知道一直吃下去就不用說話,不說話就不會被他看出什麼端倪了。
她心裡真的太亂了。
江臨看到她明明已經吃不下卻還是在機械般往嘴裡塞著蛋糕,眉峰隆得像一座山,他伸手按住了她,“段子矜!”
這段時間來,他很少連名帶姓的叫她。
段子矜強壓著心頭的不適,抬頭看他,臉色慘白如紙。
男人瞬間就有點惱了,“你這幾天到底怎麼回事?”
段子矜的褐瞳一眨,眼淚差點掉出來,被她生生憋了回去,她撇了下嘴,“女人一個月都會有那麼幾天心情不好。”
男人冷笑,“你什麼時候的日子,我比你清楚。”
他說的倒是實話。不過提到這件事,段子矜一下子想起,她這個月的例假應該就是過幾天了,她身體底子不好,往常每次來例假前一兩天就會開始肚子疼、腰痠,可是這兩天竟然沒有什麼感覺。
是因為最近的生活作息太不規律、心情也大受影響,所以日子推遲了,還是……
見到女人眉頭緊鎖的樣子,男人招來服務生將桌上的甜點和果汁都撤了,換成了熱茶和牛奶,又用蜂蜜、砂糖和細鹽親自給她調配成了奶茶。可是奶茶放到她面前時,她也沒什麼反應。
江臨心裡的怒意蹭蹭往上竄,她最近總是發呆出神,和他說著說著話,心思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飄遠了。
他極其厭惡這種感覺,好像她人在他面前,心卻不在他身上。
還沒問出聲,段子矜卻雙手抱過奶茶杯,輕聲問道:“江臨,我剛才在想,我要是懷孕了怎麼辦?”
她的聲音不大,字字卻像錘子般敲在他心上,她這些天來就在想這個?
男人下意識皺眉,“不可能,我做過什麼,我自己清楚。”
段子矜沒從他篤定的態度裡得到絲毫安撫,她淡淡地望著她,褐眸深邃得像從甲板上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水面,風平浪靜,又寒涼無比。
“我是問你懷了孕怎麼辦,沒有問你會不會懷孕,你這不算是正面回答。”
不正面回答,反倒是在逃避她的問題。
忘了聽誰說過,當男人很愛某個女人的時候,他會非常樂意讓這個女人為他生個孩子。
那代表他已經準備好給她一個家庭。
如果段子矜還能和他在一起十年二十年,她絲毫不擔心這個男人會不會娶她的事。
可是現在……分別在即,她卻很矯情地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江臨格外沉默,連呼吸聲都靜得彷彿聽不到了。
他的黑眸凝視著桌面上的某一點,視線宛如穿過這一點,落在了她平坦的肚子上。
段子矜原本也沒真覺得自己懷孕了,可被他這麼鄭重地盯著,她竟有些無端的心慌。
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攥緊了幾分,終於還是受不了他這樣壓迫感極強的目光,強笑著開口道:“算了,不想回答就不回答吧。”
江臨卻在聽到她這句話後,語速極快地打斷道:“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要孩子。”
段子矜的心刺了下,“但這件事也不是你我說了就算數的,萬一我懷孕了,你難道要因為我身體不好而打掉孩子嗎?”
江臨又是一番冗長的沉默,片刻後,他起身坐到她那一側,坐下時溫熱的手掌順勢搭在了她的頭頂,抬手揉著她細軟的頭髮,“悠悠,你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