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接過來,摩挲在手中,很容易便摸出了藥瓶奧凸不平的形狀。
她再晚要幾分鐘,他是不是要連瓶帶藥都捏碎了?
其實江臨知道,以她現在的身體條件,懷了孕反倒不好。
而他最近抽菸抽得厲害,也不忌酒,更重要的是吃了太多安眠藥、氟西汀之類的東西,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懷孕的可能性徹底杜絕。
可他還是隱隱有些失落,這種失落被理智壓抑在心裡很偏僻的一隅角落,隨時有膨脹發酵的危險。也許在下一次怒火中燒或是偏執難忍的時候,就會成為一顆定時炸彈了。
因為他想要個孩子。
他太想要個孩子。
江臨記得他自己曾經是很不喜歡孩子的,很吵很鬧,不是給他良好的生活環境和優渥的生活條件就足夠的。
作為父親,他要付出太多心血和精力、要時時刻刻為他擔驚受怕,甚至還要抽時間來陪他玩耍,這對一向喜歡清靜的江臨而言,不是什麼容易接受的事情。
但這兩年來,當他每每在夢裡夢見她和孩子時,他都能無比清晰地體會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他失去了她,失去了她的全部。
那個孩子,也是其中一部分。
沒有孩子的時候不想要是一碼事,有了孩子以後再失去,是另一碼事。
江臨無法控制自己那些瘋長的念頭,在無數個午夜夢迴的時候,他都覺得,他和她是該有個孩子的,那是他本應該得到的。
可是現在——
望著眼前這個雖然漂亮,卻又消瘦不已的女人,他又怎麼忍心在她不願意的時候、在她身體不好的時候,逼她給他一個孩子?
她還活著就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江臨想,大抵,是他今生和兒女無緣。
段子矜吃完飯也吃完藥後,江臨便親自開車送她回家。
他想過將她留在家裡,但又找不出任何一個合適的理由。
到了段家門口,女人拉開車門準備下車,他卻先她一步,修長的手指滑過車內中控鎖的開關,四扇車門同時落鎖。
段子矜從善如流地轉過頭來看著他,“怎麼,還有事?”
…本章完結…
☆、第320章 消愁,你在愁什麼?
男人望著她,骨節分明的手指還停留在中控鎖上,目光也凝然未動,彷彿心裡藏著沉甸甸的東西,壓得他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段子矜便鬆開了要去拉車門的手,很有耐心地等著他開口。
片刻後,江臨問道:“你現在下車以後,我是不是就不能再見你了?”
段子矜笑了下,眼神從他緊繃的俊臉上飄向很遠的地方,“離個婚而已,不至於老死不相往來。我還是那句話,見到你我不會挖個地洞繞著走。如果你想見我,我希望你能用稍微溫和一點的方式。用權勢地位逼我陪你吃飯聊天,說實話,真挺膈應人的。”
男人沉默了一陣,緊縮的心瓣慢慢舒展開,才道:“悠悠,今天早晨……”
“今天早晨的事,你大可以放心。我不打算去告你。”她很快打斷他,笑容淺薄。
男人的臉莫名一沉,“我不是這個意思。”
段子矜唇梢的弧度加深些許,“那你是什麼意思?”
她頓了頓,忽然懂了,眼裡浮現出些許不可思議的笑意,“你不是想對我負責吧?”
他抿著唇角,不說話了。
段子矜卻笑得更歡暢,“只聽說過女方追著男方負責的,還第一次見江總這麼有擔當的。”
她笑夠了,才在男人愈發寒涼的目光中淡淡開口:“你自己也說了,你沒纏著我,沒有不想放過我,昨天晚上再怎麼說也是我主動去找的你。現如今這個社會,飲食男女、人各有欲,實在沒必要因為發生過親密關係就把自己一輩子賠在我身上。江總,你想開點,這沒什麼。”
江臨聞言,微微闔了下眸。
他不怕她告他。
最怕的,就是她像現在這樣,不和他計較,好像完全沒當回事。
可是從她重新出現在他視線裡的那一刻起,江臨就明白,他們之間,如果非要有一個人退讓妥協,那麼除了他之外不做他想。
因為拍板定音的人,永遠是她。
她說的話,他只能無條件遵從,因為沒有別的辦法。
目送她走進家門後,江臨順手將車倒入了隔壁別墅的車庫。
他以幾倍的價格買下了這棟別墅,又花高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