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是她痛苦的咽哽聲,一向冷封自己內心的北奉塵,此時不由得強忍淚水,看著她如此難受,他的喉嚨好像被刀子卡住。那感覺,彷彿就像每一次呼吸,都有刀尖在颳著喉骨…
她不知道,冷冰心這個樣子,會給他帶來這樣強烈的衝擊感。她的淚彷彿你匕首一般,讓北奉塵心如刀割,有種酸澀的熱流湧上喉嚨,他垂下頭,懊惱與自責就像一排排的利刀,根根的凌遲著他。
他說:“紫月的死,你是不是在怪我?”
冷冰心不語,只是咬著下唇,狠狠的把淚逼回眼眶,是的,有些悲傷是無法言語出來的,除了熱淚上湧以外,她只能渾身緊緊繃著,咬牙忍耐,表情因極力剋制悲痛而變得有些扭曲,終於,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死了,她真的死了,前些天還好好的,現在被活活的逼死了。她一定知道你離開了北奉……所以……所以再也沒了指望,於是用死了結。”
說罷,那滾燙的液體,像開水一樣滴落下來,打在北奉塵的手背,猶如沸騰了他的心間。
他把她抱得更緊,埋下頭,在顛簸的馬車內,不住親吻著她眼角的淚,一滴,一滴的將她吻幹。
“冰心,你聽我說,不要難過了,紫月的後事,我回北奉以後,一定好好處理。”
她聽罷,淚水凝固在了眼中,只是冷然的抽唇一笑,如一個沒了魂的娃娃。
“有用嗎?再好,她現在也不過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她能知道一切冷暖嗎?”
“冰心,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尖銳?”
“尖銳?呵呵,一條人命在你看來,就只是尖銳?”
她側過頭,眼中除了恨就是清冷與空洞。
在她的眸子,彷彿發生了許多令人想要探索的悽絕故事,但待你仔細一看時,卻又發現,它空洞得又像一張白紙,似乎一點痕跡也沒有。
她就是這樣一個女人,令人琢磨不透,卻又義不反顧的沉淪在她的眸子裡。
“好,那你說,你究竟要我怎麼樣?”
“你應該摸著你的心問你自己,你要怎麼樣。”
下一秒,他清逸的眸光,陡然頹然的垂了下去,無奈的將她摟得更緊了,頭深深埋在那散發著獨特幽香頸窩裡,幾乎用乞求的語氣道:“冰心,我知道你在心痛她,可是這就是紫月的命。”
“那我的命呢?”說這句話時,她冷凜的抬下下巴,絕美的雙眸只剩淒冷冰寒,如一個吹著寒風的孤夜。
他微微一怔,有些愕然,蓮紋的眉宇,輕輕一蹙:“事成之後,我會保你周全,然後讓你永遠陪在我的身邊?”
“是嗎?”她緩緩吐出一句質疑的話來。
他仰起頭,拉過她的手,白皙卻削瘦。
“我從來不給任何人承諾,但是你是第一個。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襄親王的承諾如此尊貴,我冷冰心承受不起。”
沒有待到她的滿腔歡喜,卻得來她的冷嘲熱諷,北奉塵清俊的容顏微微有絲怒色道:“難道這你還不滿意?”
看到他第一次對自己動怒,彷彿那些天的順從忍讓不過是為了在達到目的前的一種偽裝罷了。也許對於他現在的模樣,她還更適應一點。
她說:“不,我很滿意,可那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又要什麼?”他眯起黑瞳,那黑眸深處的幽光,令人有些生寒。
“我要自由,只要你得到了屬於你的天下,那麼你放飛我的自由,從此,君與妾,再不相干!”
他聽著她絕決的話語,愕然的瞪大黑瞳,不可思議的露出一抹精光:“你要的只是自由?就連在本王身邊也不稀罕?”
“飛不出鳥籠的鳥,就算給它打造金色的籠子,它終究也會抑鬱而死。”
“好,我明白了。”
第204章
☆、第205章
七天過去,北奉塵帶著冷冰心安全抵達康慶。
到了康慶的皇城,朝烈帝雖然沒有親自出來接駕,但各方大臣官員卻是隆重的前來迎接了。
看到這熟悉的故土,黑色斗笠下的冷冰心眼角卻微微溫潤了。
從發生了二年前那場變故,她便將自己封閉起來,不願和任何人溝通,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外界的任何事物,都毫無反應,整天沉溺在自己的悲慘中無法自拔。
現在,她卻突然想起,活著痛苦的不僅只有自己。綠兒,燕兒她們如今可好?沒有了自己,皇宮還是她們的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