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區別。”
“你們哪裡沒有區別?”雲昉忍不住插口問道。
“你不明白?”王池雲道,“對於白鎮守而言,我和陳初皆是立場相對之人,若說有區別,那便是陳兄決計不可能投降,而只要鎮守大人肯饒我一命,王池雲即刻向您效忠。”
雲昉吐槽道:“那你也得有忠可效才行。”
王池雲真誠道:“就算是對節度大人,在下也盡職到了最後一刻。即使敗於白鎮守之下,也非因我出賣所致。”看著白元秋,“良禽擇木而棲,大人智計手段高我百倍,何必擔心池雲不是真心順從?”
白元秋忽然笑了,和時光外的韓晚同步道:“王大人是否知道,你實在很像一個人。”不待對方回應,她便自己給出了答案,“在下的結拜二弟,納蘭九。”
王池雲勉強笑道:“僕豈敢與納蘭公子相比。”
白元秋道:“能露出這種表情,看來你也頗知道納蘭。我昔日與其結拜時,深感二弟心性之險,偶然也會想到,若他不慎踏錯一步,究竟會變作什麼模樣?”
她看著王池雲,微微笑道:“王大人覺得,他會變作什麼模樣?”
王池雲被白元秋的目光注視著,心上忽起寒意,喃喃道:“……如僕這般?”
白元秋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笑道:“恐怕納蘭心胸之險,還要更勝過王大人。但無論實力高強與否,這等性格的人,都絕對不會甘心居於他人之下。”
王池雲的手腳發冷,白元秋的評語等同於斷絕了自己求生的希望,眼看少女目露殺機,他努力凝聚起全身的力氣,朝白元秋一頭撞去——如果不能傷了對手,現在死,至少能得個痛快。
雲昉見狀,迅速閃身上前,出槍如銀箭,槍花一分為四,如同浪白浪翻濺時帶出的銀光,真氣外放,瞬間切斷其手腳經脈。
槍尖自王池雲琵琶骨上穿透,將他挑到半空:“想死也沒那麼容易。”
收槍,將王池雲甩到地上。
白元秋含笑看著發小的舉動,自己則親手給趙笑刀加了禁止,然後囑咐從屬之人:“好生照顧趙節度和王大人。”又朝蔡姮溫和道,“蔡大人也請暫時委屈一二。”
蔡姮點頭,如今她豈敢再說一個“不”字?
白元秋頷首,帶著雲昉和寧小初來到石牢。
已至初夏,樹叢披著月色,山花逐漸變得疏落。
白元秋臉色沉重,還未靠近,空氣中便傳來濃郁的血腥氣。
宋卓餘守候在此,替三人指路,道:“雖然已經開門散過氣味了,只是陳家上下,包括僕役在內共二十七口人,除陳大人外全部罹難。”
寧小初捂住嘴。
白元秋看她一眼,道:“要不然,小初便在外等候。”
寧小初搖頭:“我還是去看看,萬一還有人活著,我也可以救他。”
白元秋點頭,不再多言。
石牢中,血液滲透泥土,染成獨特的黑紅之色。
在進入這裡的那刻,寧小初心中泛起後悔之意,江湖高手的感官太過敏銳,能清晰的聽見粘稠液體流動滴落的聲音。
“這裡全是血。”
雲昉伸手按在寧小初的後心,內力緩緩推送,助其平復心緒:“寧姑娘,你還好……”
聲音頓住,轉角後,屍體如堆。
殘肢斷臂滿地都是,幾乎難以將肢體和軀幹合上,那些少量的大塊屍體,亦佈滿了傷痕。
恍惚是人間煉獄。
“陳家何罪,竟至於此!”雲昉臉色冷凝。
白元秋臉色忽然難看已極,身子一晃,竟彎腰按住額頭。
“阿念姐姐,你不舒服麼?”
白元秋沒有回答,她眼前再次泛起大片猩紅,眼前閃過熟悉而陌生的片段——千尋雲嶺之上,殺聲震天,血肉成河。
親朋故友,皆刀兵相向。
“奇怪。”白元秋輕聲道,她感到自己現在似乎變成了兩個人,一個為眼前的景象所觸動,另一個,卻掩藏於內心深處,無喜無悲的看盡人間哀樂。
“你最近狀態真的真的很不好。”雲昉嚴肅道,“阿年姐姐,你是不是過於勉強自己了?”
白元秋擺手,否認道:“區區小事,我並不覺得勉強。”直起背脊,率先往裡走。
雲昉眉間憂色更甚,她和寧小初對視一眼,暗暗決定,若是白元秋情緒再起波動,就算來硬的,也要把她帶出去休息。
陳初被關在最裡面的那間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