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行刺?”
北堂朝笑,笑得格外坦誠:“差不多。這道通緝令,明早便會貼遍關裡關外的大街小巷。以本王十幾年來的積威和這兩日的造勢來看,南懷的子民,應該也是會對封關一事多些體諒的。”
朱雀忍不住地咂著舌,心道:是誰說的晏存繼像狐狸來著?眼前這位向來端重的北堂王,那才真真正正是萬年的狐王。
這一次,若是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晏存繼,對日後的西南戰局,確實是大利。至於給西亭的交代——暗殺一事,兩邊國家都心知肚明,南懷需要做的也只是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想要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那還不是信手拈來。
北堂朝處理好了手頭上的事,交代好了朱雀,將整個行動細細在腦海中理了一遍,以確保萬無一失。這次行動雖然安排匆急,但是佈置周密。若是他運氣好,真能功成,當然是南懷之幸。若是他運氣背一些,也委實沒有什麼損失。
這一忙就忙到了傍晚,北堂朝終於倒出空閒踏進飛鳶樓的時候,季華鳶還坐在桌邊發呆,瞧著北堂朝進來了,只是輕輕一頷首:“忙完了?”
北堂朝嗯了一聲,走過去自然而然地攬住季華鳶,問道:“晏存繼這幾日是發了善心了,又這麼早就放你回來。”
“突然被晏阿九叫走,誰知道他又在密謀什麼,我還不是樂得清閒。”
北堂朝心知肚明晏存繼在密謀什麼,卻只是淡淡地笑著:“讓他折騰去吧,回頭把自己的命折騰進去,我們也可消停了。”
季華鳶嗯了一聲,北堂朝將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裡,道:“華鳶,東門明晚有刺殺行動,你也是東門人,雖然這次行動裡用不到你,但我想,於公於私,我都應該讓你知道。”
季華鳶聞言一震,皺眉:“明晚?刺殺誰?不會是晏存繼吧?”
北堂朝點頭:“太平盛世,除了晏存繼,還會刺殺誰呢。”
這個訊息來得太突然了,可是季華鳶看北堂朝神色認真,知道他必是做了周密打算的,便也不再多質疑。他心中想道,如果順利,晏存繼今晚就會將謝司浥送走。既然晏存繼已經決心將謝司浥完全洗白,這一行護送的西亭人,途中應該是不與晏存繼聯絡的。既然如此,晏存繼明晚遇刺,那幾個西亭人不知情,應該也不會傷到謝司浥。若是北堂朝得了手,晏存繼身死之前對謝司浥的最後一道旨意是保全,那麼,他的屬下若要反撲,應該也不會反撲到謝司浥身上。
其實說實在話,季華鳶對晏存繼,心中是沒有什麼強烈的恨意的。即便兩年前他與北堂朝深受其害,但他能理解,畢竟謝司浥總歸是西亭人,他們生來的立場就是要針鋒相對的。這個人平日裡雖然狡猾任性,背後又心狠手辣,但是對季華鳶,委實不錯。但是,不恨是不恨,家國大義,孰輕孰重,季華鳶心中當然拿得穩。晏存繼幫了他很多次,但他也救過晏存繼的命,至少也算是兩不相欠。北堂朝如今要動他,季華鳶沒有任何立場阻止。
因此,季華鳶點頭:“好。只是這次行動籌備得急,你也不要太焦躁。若是此次不成,我們再覓他機。”
季華鳶不阻止,甚至沒有露出任何質疑的意思,北堂朝心下不知為何暗暗鬆了一口氣。他伸手過去隔著衣服摸了摸季華鳶胸口的玉佩,道:“你放心,畢竟算是臨時決定,我也沒抱太多指望。”
季華鳶點頭,隨口問道:“不是在帝都城內吧?”
“當然不。我們的人會先將他逼至城外山上去,山間動手。”
季華鳶不知為何有些心神不安,他嗯了一聲,心中卻是想著今晚和晏存繼的約定,他看著坐在自己身前的北堂朝,幾次想開口,卻終歸將話咽回肚裡去了。
若是當日討珊瑚簪子是為了替謝司浥“贖身”勉強還能說得通,如今已經達成所願了還非要半夜相送,便當真有些說不通了。北堂朝在他對謝司浥的態度上,已經不能更寬容了,季華鳶終歸還是不願去挑他的底線。
只希望這次過去,今生今世,他都不會再為了謝司浥被迫無奈地委屈北堂朝才好。季華鳶在心底低低祈禱一句,開口道:“北堂朝,這兩天民間傳你和雲寄的事太甚,我倒不是避諱什麼,但總覺得怪怪的。這個節骨眼,我就先住在飛鳶樓吧。今晚先住一晚,若你覺得實在不好,我明天就搬回主院。”
這個搬出來的理由著實有些矯情,其實是不太符合季華鳶向來的風格的。按照他的脾氣,若當真因為外界的風言風語生氣,反而會囂張地霸著主院。但是北堂朝並沒有想太多,他心裡想的,卻是今晚還要